89、番外反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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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满鲜血的手，癫狂的笑，一遍一遍说着要带他走，一起走，下地狱，找他爸爸……

小小年纪的他傻了，要不是院里医术护士拉着，他那年，应该就没了吧。

他一直活在自责和无限懊悔中，如果不是他，妈妈就不会被带到院子里，也就不会接触其他人，其他人也就不会死……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那年他六岁。

——

察觉到崽子情绪不对，姜茶立刻起身，紧紧的搂着他：“崽儿……”

“饿了吧”纪与找了件新买的外套，罩在女人身上：“晚上凉，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茶切了一声：“我带你去才对。”

她没有问什么，即使他隐藏的再好，也知道一定经历过什么。

过去她不在他身边无能为力，从现在开始，她会一直站在他身边。

纪与看了一眼路过的纪家别墅，似乎能看见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小孩子，无助，恐惧，绝望……

只不过这里的纪与选择了用游戏人间惩罚别人比如曾对他寄予厚望的爸爸，或者掩饰自己的无处安放的迷茫。

而他，选择了惩罚自己。

从那以后整个人生一片黑暗。

还好，遇见她。

是最大的幸运。

——

熟悉的街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路边小吃前面简单的放着桌椅板凳，姜茶越走越兴奋一路拉着崽子的手一刻也没分开过。

“快看!”

姜茶指着不远处的档口：“他家烤串可正宗了!我在咱们那边找了好几家，都没他家好吃，好几次晚上我都被馋醒了。”

纪与轻笑，看着小女人兴奋也高兴，不过这话说的……若不是他睡眠极浅两人又天天在一起，说不准还真信了。

“来了丫头。”烤串的是个中年大叔，看见姜茶笑的特别喜庆，说完又看看纪与，两人都带着口罩，但在人群中还是特别惹人注目。

“男朋友很帅啊，给菜单，让小伙子看看。”老板刚要递菜单。

姜茶摆摆手：“叔叔，老样子，两份。”

“好嘞!好久没来了呢，最近训练忙吧丫头，叔和婶子经常在电视上看你，你婶子老念叨，真是出息了。”

老板边说边嘀咕，时不时悄悄打量纪与一眼：“这丫头我们可是从小看到到，人美心善在我们这可出名了，小伙子好福气啊。”

纪与摸摸小女人的头，当然能听出老板的意思：“谢谢叔叔。”

老板烤的愈发起劲，就算身处底层也是活了这么大见过不少人，这小伙子一看这气质也不可能是一般人。

看他对小丫头的态度，也是心里踏实不少。

别人在电视上看这丫头多风光，只有他们这帮老邻居知道小丫头一路走来多辛苦。

老板娘听到老爷们叫她，忙着跑出来，听完立刻看向纪与的桌子。

姜茶去洗手间，桌上只有纪与一人。

女人没有男人那么含蓄，话也多，事也多，她不放心，不顾自家老爷们阻拦，自己走了过去。

纪与早就发现了老板那边的视线，见过来一个朴素的阿姨，起身：“阿姨好。”

老板娘远看小伙子长的不赖，这刚走近就站起来打招呼，立刻好感度多了几分：“坐坐坐，都自家人，不用客气。”

纪与待阿姨坐下，给她倒了一杯麦子茶，便也坐好。

落落大方又特别养眼的举止言谈，立刻在老板娘心里蹭蹭蹭上了高分。

还没等细着问呢，就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架势。

“你是茶茶的男朋友吧”老板娘听描述，两人可是搂着过来的，那肯定是小丫头的男朋友没跑了。

“是的阿姨。”纪与其实很想说，不是男朋友，是老公，已经领过证举办过婚礼的那种。

“小伙子是不错，你可得好好待茶茶，那丫头啊。”

老板娘说着长叹一口气：“别看她整天一副嘻嘻哈哈没什么烦恼的样子，她啊，小时候可没少吃苦。”

纪与听着，心里一揪，以前知姜家，这里查到的都是小女人风光无两的新闻，至于以前，很多都是一笔带过。

他知道她是孤儿院出身，被选入国家队后一直在队里训练，在详细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时候孤儿院可穷了，我们老家房子没拆迁的时候，就住在孤儿院不远，那时候……好多年了，这丫头也就五六岁，带着一群小朋友拎着一个绳子挂着吸铁石……”

老板娘说到这噗嗤笑了：“还真别说，这么一想着，小丫头那么点就这么聪明了。”

纪与没听懂：“绳子挂着吸铁石游戏吗”

“哎。”老板娘的笑声戛然而止：“看你也是衣食无忧的好家庭出来的，自然不知道这些，茶茶啊，小小年纪，为了分担院里的负担，那么小就带着院里的孩子们，拿着绳子挂着吸铁石，在村道走来走去，就为了吸点铁钉碎铁块，拿回去攒起来卖钱……”

老板娘这回忆一开，话夹子一来，便开始滔滔不绝，十个老板也拉不回来。

不让说自己都急。

说了也是为了让小伙子懂得心疼丫头的不容易，现在好多人啊，只知道看她风光，不知道受的苦，他们一路看她成长，也是真心为她高兴。

就希望未来丫头的老公，对她好，能宠着她，弥补她小时候的爱和温暖。

纪与认真的听着，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阿姨边说边回忆，时不时笑出声，他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小女人一直没心没肺，好像从来没有烦心事，也许对她来说，那些或许都是美好回忆，算不得什么苦。

可是他还是心里揪成一团。

“先不说了，阿姨回去忙了，记得善待我们丫头啊，她值得珍惜。”老板娘急匆匆的跑了。

纪与抬头看去，小女人拎了两瓶果汁过来：“咦张阿姨刚才过来找我吗”

姜茶看了几眼，把两瓶饮料都往崽子前面一推：“鲜榨的，绝对不含一点添加剂，尝尝，一样来几口。”

纪与看着一红一黄两瓶果汁，他对食物的厌恶，也是那时候开始的。

每次看见食物就想起妈妈小时候一口口喂他，也能想到后来发疯似的灌他糟糠。

也许那时候，妈妈就病了。

小时候不知道，一直以为是别人破坏了爸爸妈妈，后来才知道，妈妈才是那个破坏者。

即使他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纪元纪牵的妈妈，也一直将他视为己出，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非同母……

纪与先喝了一口红色果汁，曾经他最恐惧的颜色，现在入口是甜的。

又喝了几口黄色果汁。

“怎么样哪个好喝猜猜都是什么可爱的水果”姜茶献宝一样等待夸奖。

“草莓，芒果。”

“哇!崽子真棒!”姜茶小手一拍，乐得不得了。

老板拿着烤好的串过来。

“哇，叔，我都没看见肉，就闻到肉香了，简直要馋死我了。”姜茶转身接了过来，看那眼神确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板乐得合不上嘴，颠颠继续回去又开始烤。

姜茶的老座位，在档口的最里面，旁边一个冰箱，一个挡板，如果不特意走近看，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

这就特别有助于姜茶放开了大吃特吃。

她吃了半路，带着崽子换了桌儿。

老板见她出来一愣，正在吃饭原本喧嚣的档口也皆是一愣，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嗓子：“姜、姜茶!”

“真的是姜茶!妈妈呀!我看见国宝了!”

“快去找老板要纸!”

靠近老板的小姑娘嗖就跑到老板那里撕了一张纸，借了笔，第一个冲了过去：“姜茶!我特别喜欢你!帮我签个名吧!”

纪与听从小女人安排，安静的站在后面。

他看着她有求必应的签名合影，短短时间，小小的档口瞬间爆满。

姜茶不时回答问题，主要就是回答一个问题：这里特别好吃，老板老板娘特别好，她吃了好多年还会接着来。

纪与笑笑。

她这是给店铺做宣传，估计是做好了他们哪天又回去的准备。

——

吃饱喝足，姜茶挎着崽子一路走一路兴奋的介绍。

比如这里她小时候和朋友玩过泥巴打过雪仗，那里玩过什么有过什么囧事。

说的开心笑的更开心。

纪与相信她是真开心，所以更心疼。

两人走着走着天就黑了，纪与一直搂着小女人，姜茶靠着崽子胳膊弯下一直笑。

真好啊。

老天果然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虽然给了她不完整的童年，但是给了她完美的余生。

“上来。”

走到一处台阶，纪与引着小女人走上去，最后弯下腰。

“啊啊……要背我么”姜茶看着崽子的动作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笑的牙看不见眼了。

“你确定哦，我好重的。”

姜茶说着就蹦了上去，纪与轻轻往上一托，便背着小女人，沿着她小时候的轨迹，一边听着一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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