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河童（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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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案发前几天朱来福还满口骄傲地跟别人炫耀说他手里握有害死贺栖淮母亲的大把柄，短短几天时间，这张图片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两种可能。”程寰得出结论:“第种是朱来福没把照片放在电脑里，而是藏在别处。第二种是朱来福自己把照片删了，市局当时调查没有直接搬走他的电脑，而是拷贝了里面的文件，对删除过的东西并未深究。”

不怪市局办案不认真，查案需要的就只有那些勒索照片而已，拷贝过来作为证据已然足够，没有费劲心思查里面已删除文件的必要。

“但是朱来福为什么要删掉那张照片？”

如果要毁灭证据，他肯定得把所有照片都给处理掉，而不是单单选择他们接吻那张。

难道他们接吻那张照片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程寰摇摇头，表示他也拿不定主意。

贺栖淮在市局门口徘徊了几分钟，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个可能性来，最终两手拍，把程寰扯，宣布道:

“想不出来就去查，先去来福小卖部找个遍，再把电脑搬回来，让技术组的人把东西给复原了，我就不信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贺栖淮觉得，朱来福如果有心删掉东西，肯定不会简单点个删除键，让随便个电脑小白就把东西给找到了。如果他做了手脚，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痕迹组的专业人士处理比较保险。

程寰偷笑，这家伙是彻底把他当作队友了。他清了清嗓子，温柔道:

“你要是不想找技术组，我也可以找人帮忙。”

“你那是非法的！”

“栖淮就不怕复原出来的东西给同事看见吗？”

复原出来的东西，当然就是指他们二人在帝都大桥下接吻的照片。

如果贺栖淮确认要走正当程序，把朱来福的电脑交给市局调查，他就不得不说清楚他的目的:他要调查当年他母亲去世的案子、他母亲的死和照片有关、他和程寰曾经是情侣。

他很难想象，市局同事们知道这些后会怎么想。

保不准到时候传出去会变成“程家少爷为追求某年轻刑警，不写书不管商业帝国跑去警察局打酱油”，程寰本人要不要脸暂且不论，南城市局的形象肯定会深受影响。

贺栖淮可以被人指指点点，但是他不能不顾全大局，不顾及整个市局的颜面。

“到时候，只要可以重新调查我母亲案子，我可以从市局辞职不干。”

程寰有些惊讶，刚想笑着说大可不必，却发现这家伙脸上的神情是无比认真的。

“程寰，我确实后悔自己可能害死了母亲，也不想让同事们因为我难堪，但和你交往过这件事，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也不想隐瞒。”

如果贺栖淮有错，那么这个错应该在于他的出身，在于他没有处理好母亲那边的关系，在于他没有让这段恋情在私密下进行，而不是在于“他喜欢程寰”这件事本身。和程寰交往的那段时光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候，他不为此蒙羞，也不为此后悔。

“当然，如果这件事对你造成了困扰，我会选择换种方式。”

贺栖淮回头，两只杏眼瞪着程寰，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半点“困扰”的痕迹。

然而并没有，他看起来非旦不困扰，还很高兴。

高兴得溢于言表，高兴地满口骚话:

“我？我无所谓。”

“栖淮，说句实话，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追你。”

“……”

所以这就是您老人家追人的样子？买栋楼搁人家对面免费提供食宿，还是像个闲到没事做的煞笔样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赚钱他不香吗？这和五年前砸钱捐图书馆有什么区别？区别就是这次买了两栋？

“五年了，点长进也没有。”贺栖淮轻哼声，不想理他。

“床上功夫长进了不少，有空你可以试试。”

“找打啊你？还去不去查案？”

“哎，去去去，我叫人来接还是开警车？”

“开警车，少废话，快走！”

……

然而贺栖淮怎么也没想到，他开着警车，也有要给别人让路的时候。

还没到twinkle服装公司所在的那条街，消防车的警报声便阵阵传来。

远处，人们惊慌失措地从街道那边奔来。

“沃日沃日，不好了！着火了！”

“来福小卖部着火了！天杀的朱来福遭报应了！”

“快跑哦！好大的火哦！再不走烧死你哦！”

灰黑色的浓烟滚滚，火势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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