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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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眨了眨眼睛。

窗外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金色半透明的蝴蝶翅膀。

他这几天休息充分，皮肤细致如同成熟的白桃，清亮,干净，透着光，又纯又欲。

晏榕的手掌轻抚他的脸侧，低声呢喃，“和我一起搬到东郊别墅去吧,那里有管家和专门的厨师，你不用自己做饭，生病了有人照顾。虽然地方远了点，但小区环境不错,跑步游泳什么比你现在住的地方方便，我爸妈不在，就我们俩一起住,好吗？”

他盯着杜蘅的眼睛，一字一句像要把自己的真心全部掏出来，“你要是觉得远,我再给你配个司机，你喜欢什么车,我给你换新的，或者和我一起上下班也行……等周一汇报完,你换来和我一起上班。你喜欢做住宅还是美术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找最好的项目。”

上次艾伦提出要把杜蘅调到总部来上班，他就觉得是个非常不错的注意，奈何那几天的自己脑子抽风,什么都要和自己对着干，拧都拧不过来。

盛大绚丽的太阳下，晏榕原本冷淡慵懒的声音像披上了一层七彩羽衣，骚动着他的耳膜。

杜蘅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又清冷下来。

他打断晏榕正在说的话，扭头避开晏榕的手，“不用。现在这样就很好。”

晏榕眼神一暗。

暗了一下之后又过来抓住杜蘅的手，“你是不是不想搬到东郊别墅去？你喜欢住在市区？”

晏榕想起最初他们在静安寺同居的日子，扬起一个温柔的笑脸，“你喜欢住在静安寺的那套公寓？”

不等杜蘅回答，晏榕又飞快说道，“你喜欢那里的话我们搬到静安寺的公寓也行。不过那里几年没住人了，我得找人重新装修布置一下。”

杜蘅这次没有挣脱晏榕的手，他的手有些凉，近乎冰冷麻木，没有力气。

他慢慢转过头，嘴角扯起一段自然的弧度，“真的不用，我不想搬家，在现在的地方住习惯了。”

晏榕抓着杜蘅的手松开一点，又抓紧，漂亮的眉眼因为急切都皱在了一块，他的时间所剩不多，

“杜蘅，我是真的想和你……”

但杜蘅已经从他的掌中抽身而出，躲进了被子里，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我有点困了，想睡会儿。”

果然杜蘅一年前就不怎么喜欢他了，晏榕咬住牙齿，颓然地耸下肩膀。

病床上杜蘅一动不动，好像真的要睡个午觉。

晏榕看着杜蘅缩在被子里背影，还想再说什么，但“叮——”的一声提示音，十分钟结束。

****

杜蘅听到晏榕的脚步声消失在病房里，又听到“砰——”地一声关门声，僵直的后背终于放松下来。

他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他是放不下，但他也绝对不想再回头。

刚才晏榕的那些话……

如果没有期望，就不会经历失望。

杜蘅被闷得喘不过气时，才终于把被子拉下来，他这个方位正对着窗外的太阳，明亮热烈的光线一时晃得眼睛生疼。

****

晏榕当天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第二天也没有出现在医院。

杜蘅的重感冒好得差不多，医生做完最后一轮抽血化验，许他出院。

第二天一早起来，杜蘅便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拎着电脑包出来。

这家私人医院占地广阔，环境清幽。里面一共两栋住院楼，每栋都设计得像民|国时的小洋房，中间隔着一个花叶葳蕤的园子。

外面的车不能开进这里来，杜蘅只能走到门口再约车。

他下了楼，沿着指示牌，穿过花园小径往医院大门走，走到一半，忽然被人叫住。

隔着玫瑰花圃，一个坐在轮椅上、脚边坐着一条德牧的老人正和颜悦色向他寻求帮助，

“年轻人，能帮我从花丛里将一个玩具拿出来吗？”老人带着一副银边眼镜，穿一件款式普通的上衣，衣服口袋里别一支墨绿色的钢笔，质朴中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他的手放在德牧的头顶拍了拍，似乎在示意它安静一些，

“我腿脚不方便，它进去又怕它把玫瑰花踏坏了，麻烦你了。”

杜蘅虽然想早点回公司，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可以，请您稍等。”

他往玫瑰花圃里看去，一个荧光绿的塑料玩具环刚好套在一株玫瑰花枝上，不算难取，但让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和一条狗去拿就很为难了。

他把电脑包放在脚下，卷起衣袖跳进花圃里。

花圃里玫瑰长得密密麻麻，他垫着脚，既怕踩坏玫瑰花，又怕被玫瑰花的刺扎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他刚把玩具环拿出来，老人脚边的德牧就发出一声喜悦的吠叫声。

他又仔细按原路返回，一只脚刚踏出花圃，那条德牧就迫不及待朝他扑了过来。

杜蘅连忙松手，将玩具环让给它。

德牧将玩具环叼在嘴里，冲他叫了几声，听起来像是在感谢他，然后竖起两只前爪，想要往他身上扑。

老人连忙拉住牵引绳，“谢谢。它想和你玩，不过它太重了。”

“没事。它很可爱。”杜蘅伸手抓住玩具环的一端，德牧马上松开嘴，杜蘅把玩具环高举，德牧便用后腿站起来，假意与他争夺。

杜蘅挺喜欢狗，尤其是大型犬，一直想养一只，但一则他工作太忙，没时间遛狗陪狗玩，二则他住的地方不够大，养不了大型犬，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只能偶尔撸一撸别人的狗过过瘾。

老人坐在轮椅里看着他逗狗，“它叫欧姆，最喜欢有人陪它玩，精力旺盛着。”

杜蘅一边逗狗，一边往老人看去，他觉得老人的长相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老人的话题从狗身上到了他身上，“你这是今天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