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过相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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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溪山虽小，但地形崎岖。山路狭窄、弯弯曲曲，经常一条路走着走着就没了，等发觉是条死路时，已经走入茂林深处，迷踪失路。

夤夜肃寒，山野俱寂。

陆昀心中发怵，他快步上前，紧紧跟在玄衣男子身后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落下。玄衣男子察觉到陆昀的动作，也跟着放慢了脚步，与陆昀并排走，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

两人渐渐熟络起来，陆昀问道：“郁寒大哥，出了这巫溪山，你准备去往哪儿？”

郁寒比陆昀高了有半个头，他略微低头看向陆昀，反问道：“昀儿你呢？可有何打算？”

陆昀匆忙出逃，自然没有计划，无奈坦白道：“大哥，实不相瞒，其实我是背着家里人偷跑出来的，根本没想过要去哪儿，走一步算一步吧。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陆昀哈哈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无奈，又将自己的逃婚过程回顾了一遍。不过他这一说似乎戳到郁寒的伤心处了。

郁寒拧眉问道：“你就这么不想做揽月仙尊的道侣吗？你……是不是很讨厌他啊？”

陆昀摇摇头，坦然道：“那倒不是，我与他无冤无仇，谈不上讨厌喜欢。除去家中那些琐碎原因之外，只因我自己不愿与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结为道侣。”

“还有……”陆昀面颊微热。

“还有什么？”郁寒心中发痒，焦急道：“你是不是心中已有别人了？”

陆昀被郁寒逼问得猝不及防，他犹豫了片刻后，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郁寒顿时警铃大作、心中抓狂，焦躁的情绪本就按捺不住。陆昀这时“嗯”的一声，彻底将郁寒脑子里仅存的理性撕裂，复杂的情绪如洪水般涌出。

郁寒转过身来猛地按住陆昀的肩膀，将他一把推到旁边的树上。他剑眉深锁，两眼死咬着陆昀，愤恨道：“那个小白脸究竟是谁？！”

陆昀被郁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身体向后瑟缩，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畏惧害怕的神情。陆昀皱着眉，声音微颤：“大哥，你别这样……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郁寒一看见陆昀害怕的神情，心中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样，按住陆昀的手瞬间松了下来，后悔不已道：“我……对不起，我就是替你担心。你看你！一个人从家里出逃，还被狼妖给拐跑了，多危险啊！你那个什么心上人呢？这时候倒是看不见影子！”

郁寒说完，心中倒是生出几分气愤之情。

陆昀仍是有点害怕，他不敢与郁寒对视，便看向另一边，低声道：“他不是什么小白脸，他就是个小乞丐……后来扶风鼠疫，再没见过了。”

陆昀眼神动容，喃喃道：“十年了……”

郁寒心中猛地触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踏实了几分，他内心澎湃、紧张地问道：“什么？你说……小乞丐？”

陆昀点头，低声说：“我们有十年没见面了，我心中有他，却说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喜欢。更多时候，我只当他如哥哥一般。”

郁寒喉间一涩、欲言又止。他犹豫半天，终于开头说道：“只是……哥哥吗？”

陆昀摇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我不知道……”

陆昀缓缓看向郁寒，小心问道：“大哥，你究竟怎么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郁寒心有不甘，还想再进一步问清楚陆昀，却发现陆昀被他吓得一个劲儿往后缩，想从他身边离开。郁寒心中顿时一阵绞痛，他赶忙改口道：“没事没事！我……我就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