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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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也不怪宴随怀疑傅明灼是被傅行此教训了所以离家出走。

反正以前读书那会她总是听祝凯旋说傅明灼又被傅行此收拾的事迹，那时傅行此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根本还不到会控制脾气的年纪,傅明灼又是个淘气的，气的上头了拎到墙角骂一顿或者揍上一顿也是常有的事。

耐着性子盘问了半天,傅明灼什么都不肯说，但也怎么都不让宴随找傅行此。

宴随要是非要一意孤行立刻当着傅明灼的面联系傅行此，傅明灼一个小孩当然拦不住她，不过事情有更好和平的解决办法,她没和傅明灼来硬的，把孩子带进了路边一家甜品店。

毕竟身为一个12岁以前和母亲不和，12岁以后和父母亲都不和的女儿,宴随太了解孩子和家长吵架时候对家长的排斥心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傅明灼在外面晃了一整个晚上，又饿又渴又累,但是面对琳琅满目的精巧甜品毫无波动,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最后还是宴随替她随便选了两样。

甜品上来她也没动手，甚至连都没兴趣,只是侧着头盯着玻璃窗的街景发呆。

宴随甚至忍不住怀疑,这和初次见面那个痛心疾首指责她吃美国提子吐葡萄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灼灼。”宴随唤她。

傅明灼呆愣愣把头转过来看她。

宴随晓以情动之以理道：“你这样跑出来,哥哥会很担心。”

过了好几秒钟，傅明灼说：“我是个扫把星,我不想再害哥哥了。”

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小孩子赌气出走，宴随立即给傅行此打了个电话。

八年前，傅行此的手机号码她当然是倒背如流的，分手的时候她把联系方式包括号码都删掉了,不过脑海里深刻着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删，最开始的几年，她确仍然牢牢记那十一个数字，怎么忘都忘不掉。

八年后，她以为自己早该忘记那串数字了，原打算问祝凯旋要傅行此的联系方式，她指尖停留在祝凯旋的微信界面，脑子不受控制地试图回忆了一遍。

意外的是，11个数字行云流水，像一串流畅的音阶倾泻而出。

这并不能让她沾沾自喜自己的记忆力超群，相反，她感到又挫败又惊愕。

不过这不是思考自己为什么时隔年还记着手机号码的时候，八年能改变的东西很，当然也包括手机号码，傅行此很有可能早就更换。

宴随询问祝凯旋：「傅行此号码少？」

祝凯旋没有立刻回复。

宴随没法子，死马当活马医先拨了这个号码过去，怕刺激到傅明灼，她没把手机举在耳边，只是拿在手中，手搁在桌前。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有轻微的话筒音泄露出来：“喂？”

是傅行此没错。

确认后，宴随挂断，编辑短信道：「你妹妹在我这。」

发送前，她又往最前面添了四个字：我是宴随。

她还记着的号码，但她不指望也还记着她的。

短信发出去不到五秒钟，傅行此立刻回拨过来。

宴随再一次挂断，又给发了一条短信给打了预防针：「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傅行此：「你们在哪？」

二十分钟后，傅行此匆匆赶到。沙发靠背比较高，完全遮住了傅明灼，只能看到宴随半个后脑勺。

听到店员的问候，宴随扭头去看，怕吵醒傅明灼，她的动作幅度非常小，只能用余光到他。

再走近些，傅行此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孩子坐在同一侧的沙发椅上。

一个稚嫩，一个美艳。

一个狼狈，一个精致。

天壤别。

可她们莫名很像，因为她们都曾用一声哥哥让缴械投降。

傅行此缓缓走过去，在两人对面坐下，一瞬不瞬看了好久的傅明灼。

傅明灼小小的身子蜷在宴随身边睡着了，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在睡梦中，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着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绷带，指甲里嵌着黑色的污垢，白嫩手背灰尘仆仆，还有几道不知道哪里擦伤的细微伤痕。

这个孩子经历了一场也许会是她人生中最沉重的打击，她被否定了出生，否定了存在的意义。

天知道收到宴随报平安的短信前，傅行此究竟经历了怎样永难忘的恐惧和担忧，想到傅明灼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流浪一整个晚上，几乎要疯。

如释重负的同时，不敢再，唯恐自己失态。

不管怎样，至少傅明灼平安无虞坐在他面前。

宴随低头，捣鼓手机，用的没被傅明灼靠着的那边的手。

很快，傅行此口袋的手机震动一声，拿出来，到宴随的短信：「她说自己是扫把星，不想再害你。」

傅行此盯着那条短信了好半天都没有抬头，从宴随的角度望过去，额前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的眉眼，表情也淡漠，唯有攥紧手机的手泄露了翻滚沸腾的情绪，因为用力，那手爆着青筋，骨节都泛了白。

过了好久，才给她回复消息：「谢谢。」

曾经令双方都如鲠在喉，所以重逢后他们的每一次接触都逃不过剑拔弩张，此刻倒是终于迎来久违的和平共处。

这样的日子久远到不可思议，好像是上辈子发过的事情。

注意到宴随座位旁边的行李箱，傅行此看了行李箱又了宴随。

宴随动动口型：“回家。”

低头又在打字，知道想说什么，宴随先发制人地给发道：「现在过去已经赶不及了。」

即便赶不及航班，也还有无数种别的选择，她没有必要留在这消耗时间。

她一走开，傅明灼就会醒，等她醒来，一场对峙无法避免，不管对傅行此还是对傅明灼都太过残忍。

这是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前最后的宁静。

所以傅行此只是微微颔首，轻轻搁下了手机，没有和她客气。

店内冷气打很足，怕冻着傅明灼，傅行此脱下西装套，半个身子探过桌子去给她披衣服。

两个姑娘靠在一块，傅行此没法排除了宴随单独给傅明灼盖，双手各拉住衣服的一端，停留在傅明灼身前一分米的距离，不过短短一秒钟便认清了这个形势，于是微微偏过头去宴随，征求意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