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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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报告，现在能够统计的人口总数为291267人，其中包括青壮年18万余人，儿童8万余人，老人2万余人。”

能够统计到的人数，是按照指引到达特定地点的人数。没能统计到的人里，有直接死于大灾难的，有阴差阳错被困住没能接收到指引的，还有自己选择不过来的。

无论是那种原因，最终的两万人大名单只有可能从这近三十万人里出。

翟依水接过电子统计板，说：“好。”

由于时间和人手的关系，统计工作很粗糙，除了名字、性别和年龄以外，什么都没有。怎么在这份名单里挑选出两万人，翟依水完全没有头绪。

拍卖？抽签？答题？还是选举？

翟依水沉默的时候，远处亮起了一个诡异的红色光斑。

那道光像是黑暗里的烟头，摇摇摆摆地靠近了，翟依水才看清，原来是源一手中一个类似于手电筒的东西发出来的。

源一一手拎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把钓鱼竿扛在肩上，小拇指还勾着一个小桶。

江叙跟在源一身后，完全被掩在黑暗里，看不出情绪。

翟依水迎上去，把统计版递给江叙，说：“能联系到的不到三十万人，统计信息都在这里了。”

江叙有些惊讶，说：“是你吩咐的？”

翟依水才因为这残酷的真相与江叙产生了分歧，江叙还以为翟依水会消极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才一晚上的功夫，翟依水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她成长的速度，超过了江叙的预料。

源一漫不经心地扛着钓鱼竿和钓鱼桶，慢悠悠经过了他们。

江叙说：“如果我想出了办法呢？”

源一背对他们，耸了耸肩，说：“那飞船借你们一用也无妨咯。”

“哦对了，”源一停下脚步，说：“厨房在哪里？”

.

江叙说：“年龄、性别比例、职业分布。”

翟依水情绪十分低落，说：“还有抗压能力……他们要带着我们的文明走下去，不能太脆弱。”

江叙说：“基因多样性，同一家族不能有太多人。”

翟依水说：“知识水平和道德水平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但这也意味着骨肉分离。

江叙沉吟片刻，说：“还有……”

……

任何一条标准都涉及到数以万计的人命，了解的人越少越好。

江叙本质上不相信任何人，翟依水也不敢把决定权交到不了解的人手中，两个人只能呆在狭小的空间里，慎重地提出每一个需要顾及的方面。

这是究极的道德题，江叙一向不太擅长处理。而翟依水每补充一条都很痛苦。

漫长的一千年积累下来的社会话题全部都要在此刻得出一个结论。

纸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字。

翟依水说：“就这些了吗？”

江叙没有回答。

翟依水抬头看他，发现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目光落在虚无的空气中。卷曲的头发搭在鬓边，烟雾缭绕，有一种颓唐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