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蒋烟·月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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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只属于黑夜的，总是很安静的海。

有时候看着蒋烟的时候，月娘心里会短促地闪过这样的念头。

其实她从来没有看过海。在月娘的家乡，水是珍贵的资源，是大地母亲对人类最富饶的奉献，月娘是到了这偌大的京城，才知道波光潋滟是一种怎样的场景，坐在马车里掀起窗帘远远望过去，离乡背井的忐忑竟然得到了安慰。

湖泊就已经足够包容人了，更何况是一片海？

她一声不吭，却暗藏汹涌。

很多时候月娘觉得蒋烟笑过之后，眼底有一种倏忽而逝的寂寞，突然很想一片无人来探访的海。

在这样的夜晚，注视着蒋烟的月娘，不知道从哪里生起一个念头，突然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脸颊。

她是这么想的，她也就这么做了——

罪恶的小爪爪偷香窃玉，轻轻地在蒋烟脸上落下一道温柔的风。

似有若无，爬过房间里某个人的心底。

月娘浑然未觉，趴伏在蒋烟的床边，有些落寞地出声。

“你会愿意跟我回家吗？”

月娘突然不舍得。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舍得。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的家，但也不得不承认，哪里更多的是大漠和黄沙，粗犷，炎热，一朵罂/粟花或是一汪海洋，都不适合在那里生活。

属于她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繁华。

月娘的心闷闷的，突然红了眼眶。

夜探香闺的小毛贼还没有探到佳人的心，就先被自己劝退了。

而且……她哪里也不好。

她那么笨，不像别人，嘴巴会说话，能哄她开心，能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手上。

月娘是听别人说过的，那些人如何趴在蒋烟的面前祈求她低头一顾，渴盼她的垂怜。

而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啊……

或许蒋烟只是闲来无事，拿她做一只小宠物打发时间。

月娘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动脑子深想，却被自己的脑补虐得说不出话来。她在蒋烟的床边蹲下，歪着脑袋一遍遍描绘着她的轮廓，心里那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团终于扯出了一个头。

就，这样好啦。

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却好像要不到了的月娘伸手，捂住那颗好像被泡在柠檬汁里，酸酸涩涩的心脏。

她看着床上一无所知的蒋烟，迸发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至少，也要留一点点可以用来慰藉的念想。

就这样悄悄的，蒋烟不会知道的。

一定不会。

此夜，非法入室的小毛贼在受害者面前背完了一百遍清心经以及反省自己之后，终于要实施唯一的犯罪行为了。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低下头。

谨慎的气息伸出一只小触角，慢慢地靠近，试探，小心翼翼地接近另外一个人均匀的呼吸，慢慢地交融。

像靠近一朵春天。

先是凉凉的，带着些许春风的气息吹过来，好像已经闻到了那阵香味，然后是一点点暖，紧接着，终于靠到了那阵绵软。

像桃花枝头，最柔软的那朵花瓣，它落到手心的时候，好像一整个春天都落入怀中。

柠檬水里面拿出来的心现在觉得很舒服。

原来，是这样的体验吗？

月娘的唇贴着蒋烟的唇，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来，决定结束自己今晚的犯罪行为。

还要给自己找借口。

“你欺负了我那么久，也该轮到我欺负你一次了。”

可以说是非常正义凛然站得住脚的理由了。

月娘看着仍然一无所知的蒋烟，决定将这一晚的记忆变成她一个人的秘密，就这样留在心间。

她压下肩膀，准备像来时那样悄悄离开。

然后……

小毛贼的腰被人伸手揽住，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放倒在了床上。

压住她的那人声音里还带着格外魅惑的性感和笑意。

“谁告诉你，欺负是这样的。”

“让我来教你，什么才是真的欺负。”

她逼得极尽，每一个字轻吐出来的气息都在月娘肌肤上带起一阵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