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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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宿主,完成“拯救悲惨男二任务,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达成百人斩称号的任务玩家。”
009喜气洋洋的道:“在您经历了一百个快穿世界后,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你确认。您想不想改变最初愿望,依据您目前所获得积分,系统可以帮你兑换一张穿梭任意位面的门票。”
季君竹身处快传系统中转站,迟疑的看向虚空中黑色机械团。
不动神色的追问道:“我最初的愿望是什么?”
009卡顿了一秒,一板一眼道:“宿主以后会记起来的。不过您必须明白,不管未来您会遇到什么,您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就代表每个世界的男二未来的结局一定是好的,你不能再强行改变他的结局。否则你所在的世界也将崩塌。”
季君竹把玩着纤长的细指,沉吟了会儿,探究道:“什么意思?”
空间内传来009卡顿的机械音,白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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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中的精神力正在溃散,无数记忆碎片就仿佛有棱角的玻璃碎片。
如刀子一样刮在识海中,蚀骨钻心的疼痛席卷识海。
季君竹已经凝不出神识探查周围,她忍着头痛欲裂的痛楚,将识海碎片一片片整合起来。
然而这些碎片太过庞杂,识海风暴四起,很快粘合的碎片再次分离。
季君竹反复整合,却不断失败。
体内的灵气越来越少,混沌五行诀已经没办法自信运转,丹田内的五行灵力就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她在钻心的疼痛中,放弃了挣扎。
盯着自己四散的神识,昏昏沉沉的想,活着既然比死亡还痛苦,不然就死了吧。
死志刚一冒出头,变故突升。
先前四溢的神识碎片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握瑾怀瑜兮君子如珩,此乃君竹之意。意为女子为美玉者,不屈不挠、不破不立。”
“我这一辈子缠绵病榻,困于床榻之中,所见是一展屏风,无尽黑夜。原是死得其所,哪成想,上天捉弄,透进一缕薄光。从此往后拥抱过太阳。”
周身无数道白光交织成执念,向自己涌来。
汇聚成一副画面。
那是片阳光下的花海、伸手抚琴的白衣男子。
他满目柔光:“……说好了生生世世,我等你。”
刺眼的白光中,他浅淡淡的笑,看不清面容。
季君竹愣愣的看着他,识海转瞬变成了黑色,两行猩红的泪在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触目惊心。
她不受控制的盯着刺光芒汇聚的虚影,艰涩的张嘴道:“好。”
*
白启寒的兽身被季君竹身周散发出的强大威压震开,它惊骇的抬起头。
处于黑色旋涡中的女子,黑发在半空中乱舞,她的身子变得透明,逐渐与天地融为一物。
以她为中心,精芒万丈,整个身子悬浮在界壁缝隙中,停止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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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君竹拼了命的去辨认画面中的男子,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灵魂深处的不甘,在季君竹识海中猛烈震荡。
忽然一阵叹息传来:“痴儿啊痴儿。”
支离破碎的识海内,现出一卷手札。
手札悬浮在识海内,周身发出耀眼的金光。
季君竹警惕的看向这本陈旧的古卷。
这是宗门小比后,她曾进入藏书阁,获得的一卷古籍。。
其上书“混沌五行诀手札”,这本古扎与丘润雨传给她的混沌五行口诀,本出同源,乃齐天真君亲手所写。
手札所述道法更为深刻,主张将混沌五行与空间奥秘相融,功法融于万物造化修炼,达到天人合一之效。
“刚才是你发出的声音?”
古籍书皮磨损了卷边,它周身金光闪了闪。
它不答反问:“执念由心而起,心为道之器宇,虚静至极,则道居而慧生。你可勘破为何修道?”
季君竹困惑的转动了下眼珠,她仔细回忆方才所历,想起了曾经快穿过的一百个世界,想起了009对她说过的话。
“宿主,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走捷径的任务玩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每一次快穿任务,虽然经历都是难上加难。
可是在这种磨砺中,她坚守住了自己的初心,即使忘记最初的世界,但是她的执念里一直存在一缕光。
在今日生出死志的时候,它迸发出强大的光芒提醒她。
心之所向,披荆斩棘,她所做是为完成执念。
季君竹垂首而立,斩钉截铁道:“因为不甘心。心有执念,从此往后一往无前。”
苍老的声音发出欣慰的笑意:“不错。修道重于修心,万物皆遵循因果之道,坚守本心不变,方能斩获大道。而今你神识破碎,这本手札便再适合你不过。精神力存在识海,却高于识海,以天地为基,天人合一,感万物所感,方为混沌根本。去吧……”
季君竹四溢的精神碎片开始发出精芒,她集中精力,按照手札所言,将尖锐的碎片逼出体外。
混沌五行诀不断运转,神识碎片在空中乱舞。
碎片与天地相融,周围的一切竟然以一种有节奏的轨迹在运行。
这里是界壁与界壁中间地带,充斥着暴厉的狂风。季君竹能感觉到狂风的呼啸、云层的密集、天空灰暗、地面深陷。
虫鸣鸟叫、妖兽嘶吼。
仿佛一切在她身边进行,神识没入天地之间,与天地共存。
达到奇妙的合二为一,这之后,空间与空间的壁垒会发生奇妙的折叠与节律的运转。空气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发生旋转。
季君竹尝试着将神识碎片跟着这种节律运动,破碎的神识溶于空间,黏合在一起。
心灵契合天地,神识处的痛处消失。
她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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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显寒露出真身,他祭出黑血幡,想要驱散季君竹周身包裹的金光,没想到手中的妖兽幡竟被金光溶解。
他眼底闪出骇然的锋芒,扯了扯染血的唇角,喊道:“老魔,你醒醒……”
“你若是死了,我会亲手将祁辞染扔入阿鼻地狱……”
“本座马上就将统领玄天大陆,做本座妻主不好吗?哈哈哈……五百年前圣墟秘境你亲手斩杀我母兽的仇,我尚且可以一笔勾销,做兽族妖皇的赘妻,有何不好?与天同齐,受八方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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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君竹在界壁空间中,领悟出了混沌空间奥秘。
感知到空间节律运行法则,甚至可以利用空间屏障间细微扭动轨迹,将自己融入规则中,从而穿破空间。
但是这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与灵力。以她自己目前的修为来说,做不到。
清醒过来,季君竹发现自己的修为一举突破金丹后期,神识此刻泛着金光,隐隐含着规则带来威压。
还没来得及打探身边环境。
脑海中传来昆吾孩子般的哭声。
“季主您……您没事了吗?真……真好。”
“我睡了几日?”季君竹放出神识,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石床周围铺着甘草。
身边蜷缩着一只九尾狐,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向上一跃,钻入她的怀中。
“您睡了四日。”
“四日?”季君竹神色一变:“今日是秘境开启之日?”
昆吾啜泣出声,强撑着哽咽,道:“季主放心,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秘境出口封堵住。只要秘境不坍塌,我还能……”
它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它封堵住秘境出口,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
“等我十年。”季君竹沉默了良久,沉声道:“我若恢复渡劫期修为,运用空间运行规则,可将界壁修补。”
昆吾一愣,雀跃过后,沮丧的开口道:“可是……我的神力支撑不住十年啊……”
“我帮你。”季君竹没有多做解释,她目前虽然修为不够,可是神识却已经达到了真仙水平。
她可借助空间运行规则,暂时模糊掉秘境崩塌的意志。
当然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拖上十年,而她给自己成长的空间便是十年。
从她觉醒了最后一个世界所有记忆开始,从识海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那一刻。
她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识海内有一团指甲壳大小的线团,线团在识海恢复风平浪静后,再一次被黑气封印住。
季君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她原生世界的记忆。
她之前生出死志的那一刻,记忆碎片光芒投射下,出现一幅模糊的画面:花海,石凳,白衣男子。
那极有可能是她最初进入快穿系统的执念。
而她需要知道答案……
主系统欠她一个交代。
齐天仙君留在手札中的一缕□□说过,只有强大到世界规则因你改变的时候,你才能我意逍遥……
季君竹从石床坐起,将怀中那只九尾狐扔了出去。
她盯着那只畜生,审视打量了一眼,唇边忽的勾出一缕笑意。
漫不经心道:“阁下还不现身吗?”
一身顺滑白毛的九尾狐愣在原地。
它迟缓的扭动着脖子,睁着双赤红色兽瞳,无辜道:“师妹,你是说我吗?我是叶一寒,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几日前为你挡了妖兽攻击,我没有修为倒退,只能恢复兽形了哇。”
它说完,两腿一蹲,跳入季君竹怀中。
却被她眼疾手快躲开。
季君竹双手抱胸挑眉道:“叶一寒,白显寒?我早该想到的。五百年不见,兽皇演技不错,出神入化,佩服。”
她随手拈了一枚符箓,扔了出去。
白显寒闪身,脚下的地面炸出一方深坑。
他沐浴在白光中,瞬息变成了人形。
现在不远处的男子身着一袭黑衣,华丽的锦缎将他俊朗的面容衬托的愈发邪魅。
不再是少年叶一寒的清秀之姿,白皮红瞳,妖异中又透着股异域风情的魅惑。
他饶有兴致的扯了扯唇:“五百年不见,魔尊变幻无常的性子一丝不变?明明方才还将我抱在怀中恩爱,这会儿就要对人家拔刀相见。啧啧啧……戏子无情,女子无义。”
季君竹踩上长靴,面无表情继续朝他身上扔出符箓。
“你也说了戏子无情,我为何对你有义。”
白显寒眼疾手快的躲过她的攻击,抬眸便见她咄咄逼人的攻势。
面色一寒:“心比铁块都还要硬呢!再如何说,几天前也是我为你挡了妖兽攻击,这份恩情……”
季君竹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道:“哦?未必。”
季君竹顿了顿,看向白显寒面色微僵,便知所猜不虚。
“你在混沌空间吼的那一嗓子恰巧被我神识铺捉到……今日本尊多教你一句,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放在何处皆用的上。”
白显寒微愣,季君竹一枚符箓便打在他的身上,他如绸缎般顺滑的头发烧掉了半截。
忽然抬头看向季君竹,嗤笑出声:“你不是我对手。”
白显寒拈起烧掉的半截头发,将发尾含入唇中。
勾魂摄魄的弯唇道:“老魔绝情的话可别说的太早,往后无尽的岁月里,只有我才能陪伴伺候在你身侧。”
季君竹冷嗤,扔出的符箓,打在白显寒祭出的护体光罩上。
她蹙眉,以她如今修为,打不过妖皇。境界差距就仿佛蚍蜉撼大树,难于登天。
“故人相逢,怎好拔刀相见。季主,陪我喝杯茶可好?”
白显寒说完,随手一招,简陋的山洞中多了一张八仙桌,两只圆凳。
他率先坐在圆凳上,随手一挥,也不知从何处弄来两杯清茶。
他手持茶盏,含笑看她:“老魔,坐。”
季君竹瞧着二郎腿,坐在圆凳上。
杯盏中的茶水却是一动未动。
她看着氤氲蒸汽中,白显寒这双过于妖冶的眼睛。
冷不丁道:“五百年不见,你莫非要走当年你母兽的老路吗?”
白显寒修长的手微抖,热茶撒在他的手背上,染了一层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倏然抬头,双眸崩出嗜血的寒光:“你怎么会……”
他顿了顿,掩饰的垂下头,收敛起眼底惊涛骇浪,强自镇定道:“母亲?季主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有母亲?”
季君竹盯着杯中氤氲热水,脸上没多少耐心:“这间石洞,兽皇以为我忘记了吗?五百年前,圣墟秘境里头,我应是在此处将你救出来的。”
白显寒脸色并不好看,他扣住杯壁,沉默不语。
“初遇时你说你叫白亭秋,你可知道在我进入此处山洞之前,我亲眼看见药王宗白亭秋死在同门的剑下……”
白显寒手一松,青瓷茶杯砸在地上。
他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子盯着他,唇角挂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眼底很淡,看不见多余的神情。
他知道她没有理由说谎。
白显寒眼底充斥屈辱,他赤红的眸中涌动着莫名复杂的情绪,失控的反问道:“当初你明知道我是那畜生的种,你为何救我。”
“魇兽拨开你的外衫……她将你抵在石床上,一个母亲对亲生的孩子……”
季君竹的话显然挑起了白显寒最深的通,他眼睛由深红变成血红。
季君竹盯着他越来越失控的猩红眼眸。
一字一顿道:“并不是怜悯。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使是你与她流着同样的血脉,她无权强迫你做出那样屈辱的事情……。”
季君竹失望的看着他:“你母亲是因为被凶兽的凶性反噬,才会变成那等畜牲。我以为你明白,没想到而今你依然走上了她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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