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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星期五下午五点
下班之后,余火树回到了家。他打开了家门见母亲坐在沙发上替余摩白梳理着毛发,而他父亲没有在客厅看电视。
这个时间点,余教授应该不会出门遛弯,不出门遛弯,那他应该在书房里做学问——为了减少动静,余火树猫着腰走到玄关处换鞋子。
“哎呀,臭小子,你想吓死我?”金翠丽见儿子下班回来了,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哎呦,金女士,我哪敢吓您呐?我怕弄出动静来打扰了余教授做学问。”余火树朝书房的方向努努嘴,小声问:“余教授是不是又在埋首苦研呢?”
“切!谁知道啊,我也懒得管他。过了午,他就进书房了,到现在也没出来。昨天我好心提醒他,别一直看书,把眼睛都看坏了。他竟然吼我,气死我了!”想起昨天的事情,金翠丽余怒未消。
“呵呵,妈你也别太生气。这余教授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他难道忘记了自己已经是高度近视了吗?我敢保证,他老人家现在要是不戴眼镜——五米之外,六亲不认;十米之外,一片混沌。您说他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理解他老婆的一片苦心呢?”站在老娘这边声讨老爹,是余火树常干的事。当然,他几乎不敢当他爹的面“伸张正义”。
“唉,要不是有大白在,我还以为家里就我一个人呢。”金翠丽叹了一口气。
“这余摩白它也不是人呐,它就是一条狗,一条整天笑嘻嘻的狗。所以,尽管余教授比较高冷,但是他也是您老伴啊,您该关心还是要关心关心他。”伸手逗弄跑过来迎接自己的爱犬,余火树感觉身上的疲惫舒缓了不少。
“一边去,不许这么说我的大白。狗狗怎么了?也是一条生命!大白,快点过来。”金翠丽护狗心切,召回余摩白,继续替狗梳理毛发。
“余摩白,你瞧瞧我妈对你多好。这天天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她对你比对我和余教授都好。”走进客厅,余火树躺到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的灯。他决定今晚哪也不去,就在家睡觉。
“你说吧,这大白被你带走了,我又想的慌。这回家了,我又有点烦它。你瞅瞅,这一天天的,狗毛唰唰地往下掉。”金翠丽又开始埋怨上了。
“这是又到了换毛的季节了,狗毛就掉的比往常多了一点。您没事就把它带去宠物店理理毛发、洗洗澡、美美容嘛。”余火树建议道。
“我昨天才把它带去宠物店洗了一个澡。没舍得给它理发,这么漂亮的毛发要是剪的秃秃的,那多难看啊。再者,我也怕伤它自尊。哎呀,你去动员动员你爸爸,让他没事也帮着我搞搞卫生。否则,你们父子俩要是全不管,说不定明天我就给你们做一道狗毛拌饭。哎哎哎,那边有点毛,大树你去清理一下。”金翠丽的眼神很好,指着靠近阳台的角落里说道。
“得嘞。金女士您的眼神杠杠的好,比您儿子我还好。”余火树从沙发上跃起,奔向角落里捡狗毛。
余摩白的运动神经被挑逗了起来,它飞奔向了余火树,扑向他的怀里。猝不及防,余火树被扑了一个正着。但是,他一点也不生气,咯咯地笑了——
一人一狗,玩的很欢快。
“余摩白,你该减减肥了。”这时候余火树的手机响了。
推开余摩白的狗头,余火树腾出手来掏出手机,发现许银发来一条信息:晚上八点,西园餐厅,不见不散。
余火树毫不犹豫地回了一条:我今天犯困,不想出门。
对方很快又回了消息:关于丰收银行招标的事情已经有了详细的眉目,我和马总在一起,是马总让你过来一起吃饭,顺便讨论一下。随便你来不来,反正我已经通知了你。
余火树很不情愿地又回了一条:那好吧,八点钟见。
“大树,和谁发消息呢?”金翠丽走过来问。
“哦,金女士,您的狗毛拌饭就别做我的份了,我等会儿出去吃晚饭。”
“又出去吃饭?有人约的吗?是女的吗?”金翠丽很好奇。
余火树微微一笑回答道:“是女的,还有男的。”
“一女二男,一起吃饭?不好,不好!我跟你说一个我昨天遇到的事啊。”金翠丽坐到地上,坐到余火树的身边。
“我和余摩白都洗耳恭听。”余火树假装对母亲即将说出的话很感兴趣。
“昨天我带着大白去宠物店了,你猜我碰见谁了?”金翠丽的眼神里透着兴奋。
余火树伸个懒腰,歪倒在地上,闭着眼睛猜测道:“李婶?王阿姨?赵叔叔?李伯伯?暗恋您的老头?嫉妒您的老太太?”
“别瞎猜了,是水晶兰。哎呀,这个小水啊,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气质也好,也有礼貌。按理说,你姓余,她姓水,你们两个人相处应该是如鱼得水才是。怎么就能闹到分手了呢?”金翠丽眼巴巴地盯着儿子,她很想不通,希望能从儿子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呵呵,您姓金,我爸姓余。这金属要是做成菜刀和锅就能把鱼给炖了,要是做成金属盆盛水又能养鱼。所以,余教授这辈子只能任由您拿捏。这个不能叫如鱼得水吧?这叫——”余火树认真地想词。
“你别胡说八道来打岔,我现在在说你前女友呢。”
“遇见一个人曾经认识的人是多少正常的事情啊。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又不是天南海北的偶遇?不值得大惊小怪。”余火树把余摩白推到他母亲的怀里,试图中止这个话题。
“可是,我觉得这就是缘分呐。”金翠丽感觉意犹未尽,她觉得她昨天应该跟水晶兰多聊两句。
“嘻嘻,这是您和她的缘分,和我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
“怎么就有关系了呢?”余火树反问。
“老婆子,饭做好了没有?”这时候,余天成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没有!”金翠丽赌气回答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做晚饭?”余天成感觉饿了,他推了推眼镜,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什么时辰了?你这个死老头子憋在书房里半天没出来,这会儿饿了知道出来找饭吃了?还有,你叫我什么?老婆子?老婆就是老婆,喊什么老婆子?我又不是你们余家的保姆?”金翠丽气哼哼地站了起来。
“那你不也经常喊我老头子吗?还是死老头子。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怎么顺口就怎么喊,你还计较那些个干什么。”意识到儿子在现场,余天成挺直了腰板继续道:“不过,在外头你可不能喊死我老头子,让外人听了去多不雅。”
“哦,那我喊你什么呀?”金翠丽反问。
“老余,或者余教授都可以。”
“你呀别操心,这两个称呼几乎用不上。你想想,自从你退休以来,咱俩什么时候一块出过门了?我都给你总结好了,你只有四项运动:吃饭、睡觉,闷在书房,坐在客厅看电视。啊不,现在大白回来了,你多了一项运动那就是下楼遛狗。”金翠丽掰着手指头说道。
“少啰嗦,赶紧做饭去。”余天成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了。
“我说老余,你当初非要赶走保姆,你是不是存心想把我当保姆使唤呢?”金翠丽双手叉着腰,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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