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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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来了。

米冉默。

于是，她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去楼下超市买菜，一个人排队付账，一个人上楼，开门后发现季岩已经没有在看书了，而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脱下来的西服外套放在一边，衬衣扣子解了最上面两颗。

米冉不知道该说季岩是对她太放心了，还是该说季岩的心事太重了。

季岩有心事，她猜测和他的家庭或者感情有关，一路上她都看得出来，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罢了，林晖应该就是帮他处理那件事，被绊住了脚走不开，季岩在这个说不上熟悉的城市，无处可去，只能在她家眯一下。

米冉回卧室拿了个薄毯子，蹑手蹑脚的，盖在季岩身上。

好像睡得还挺熟，一点儿醒的意思都没有。

近距离看了一眼，觉得季岩真是长得好看，睫毛也长，没有清醒时候的那种不怒自威，显得无害纯真，她模模糊糊记得季岩左脸颊还有个小酒窝，不太明显，但是即使是微笑都能看得见，不过，季岩好像很少笑。

收回窥探别人的心思，米冉洗了手开始做饭。

按照季岩平时在外面点菜的口味和数量，米冉自作主张选了五菜一汤，希望大boss满意。

做到最后一个汤的时候，米冉有点犹豫要怎么叫醒季岩，结果一转身就看到只穿着衬衣的季岩站在厨房门口，米冉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深呼吸了一下，才说道：“季总，你吓死我了。”

“抱歉。”虽然是道歉，但好像也只是随口一说，季岩接过她手里的盘子往外端，米冉也没阻拦。

两个人陆陆续续把菜都上了桌，如果不是季岩在，米冉其实真想拍张照，她很久没有在家做这么多的菜了，看起来异常丰盛。

齐露来的时候她们两个都懒，只会点外卖，或者出去吃，米冉一个人的时候，最多一个菜足矣，大多数时候还都是凑和。

季岩这是在压榨她的才能。

米冉站在一边，看着季岩拿起筷子，目不转睛盯着，看到他夹了一小口青菜放进嘴里，“怎么样？”她期待地问。

“还不错。”季岩回答道，米冉顿时心花怒放，也不管季岩说的是不是客气话，“还不错就好。”她忍不住笑起来，安心坐下，开始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季岩的习惯，吃饭的时候，季岩从来不说话，在外面，不尴不尬的时候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在她家里，米冉有点……耐不住，不说话觉得特别奇怪。

她鼓足勇气开口，“季总，你从小家教是不是特别严？‘食不言，寝不语’的那种？”

米冉在见到季岩的第一面时，就发现他应该家教很好，吃饭安安静静，不急不缓，米冉喜欢这样认真进食的人，毕竟吃饭是件那么重要又正经的事情。

“没有。”季岩抬头看向对面的她，“只是我自己的习惯，你不用迁就我。”

米冉若有所思点点头，大侃特侃起来，“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就喜欢看电影下饭，回家吃饭不看点儿什么总觉得少了东西，有一次被我妈骂得狗血淋头……”

季岩唇角微微翘起，米冉没有错过这个细节，觉得更放松了，“每一次吃饭都觉得你很安静，我以为是家教严呢。”

“不是。”季岩没有看她，自顾自地边夹菜边说话：“我没有跟父母吃过饭，小时候有礼仪老师教，但是就算我学餐桌礼仪学得很再好，这么久以来，吃饭都是我一个人。”

米冉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静止了，季岩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这些话，就像钝刀子戳了她一下，她有些动容。

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让季岩那么忧心的，应该是他的家事。

动容之余，米冉又觉得很不应该，像是窥探到了老板的隐私，他毕竟是老板，这……

“没关系。”季岩说道：“我跟父母的关系很差，八卦记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是什么秘密。”

米冉没吭气，她上网查过季岩，但主要只看了他事业上的成绩，完全没注意到家庭方面的八卦。

她突然觉得，季岩说的事情虽然不是秘密，但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可和那些八卦记者写出来意义大不一样。

米冉站起身来，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看着季岩，“喝一点儿？反正也不开车。”

季岩没有拒绝。

米冉给他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清了清嗓子，“其实吧，我一直觉得吃饭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跟你在一起吃饭的人，让你觉得不开心，还不如一个人吃饭。”米冉说道：“小时候，我爸几乎每天不在家，无论我妈怎么变着花样做好吃的，都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么多好吃的，我妈吃着一点儿都不开心。”

她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季岩的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后来，我妈也天天不着家了，不是泡在麻将馆，就是跟那些认识的小姐妹出去跳舞，认识了新的人以后，注意力就转移了，根本不在乎我爸，他们两个人，谁都不在乎谁，可是到今天了还没离婚。”

米冉说到动情处，叹了口气，“你说，两个人都对对方没有感情了，怎么还能在一起啊？维持这么个虚假的婚姻有什么用？”

季岩没说话，也不吃东西了，沉默看着米冉。

米冉原本只是想着，季岩大大方方说了他跟父母的事，她也可以说说自己的，属于等价交换，结果，越说越不对味，自己有点儿过于激动了，还喝了酒，米冉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季总，我不是拿你当情绪垃圾桶来着……”

正说着，看到季岩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米冉在心里轻轻叹气，季岩真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