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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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亚一条腿打直，另一条腿曲起，随手摸了一只放在办公桌上的香烟，借着翼龙尸体残骸上烧起的火焰，点燃了它。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了？”肖恩诧异地挑了挑眉。

“一直都会。”说着，她吐了一口雾。

翼龙残骸上的火焰足够照明这个办公室了，一时间空气又凝结了似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肖恩抱着她的胳膊，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直到伊莉亚吃痛地微微拧眉，低声提醒他：“放松点。”

“对……对不起……”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用的气力有多么大。

“总而言之我们得先从这里逃出去。”伊莉亚握着他的手站起身来。

“你有把握吗？”

不是肖恩不相信她，而是他觉得伊莫尔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伊莉亚了，他不能再接受失去他第二次。

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伊莫尔在办公室设下陷阱，又用人质请君入瓮，摆明了是做好了准备，所以眼下这栋市政厅都杀机四伏。

这一次是变异的远古恐龙，下一次大概就是变异的生化丧尸，或者更恐怖的行尸走肉。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外面着火了。”

然后肖恩真的看见门缝外红光冲天。

“他们想把我们烧死在里面！”

“快，拿东西堵住门缝！”伊莉亚脱下身上的夹克，往门缝上踢过去。

这时伊莫尔的声音从传声器里扬出来，他那独特的古怪笑声震荡在众人的耳膜中：“我的好妹妹，现在游戏开始了，摆在你眼前的两道门，一道是生门，另一道是死门，但你和你的爱人只有一次机会。”

伊莉亚荡然一笑道：“生死游戏么，你还是如此马基雅维利主义的个性呢。”

伊莫尔也怆然笑道：“这本就是我们兄妹之间的战斗呀，我们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不可避免这场战斗，这也许是我已经认命了吧。不过我们身上的血缘始终无法彻底涤荡干净，那么就让你选择一条路来彻底划清你我的干系吧。”

这时间没有一个人插嘴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只剩下他们俩人在隔空传话。

肖恩道：“伊莉亚，这世界上最了解伊莫尔的人只有你了，也只有你能带领我们选择生门，然后逃离他设下的陷阱，现在你说往哪边走，我们就跟随你。”

杰克和p31也点头道：“现在这里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大人了。”

伊莉亚却笑着指向肖恩说：“我？不对，由你来选才对。”

肖恩瞪大眼睛愣了半晌：“我？为什么？”

伊莉亚的笑容渐渐消失，那只紫色的眸子在余光中荡着神秘的色彩，她缓缓道：“因为我的哥哥也足够了解我，他能够猜出我的选择，所以他一定会改变生门的方位。我们俩的战斗从来都没有胜负，这场选择能够依靠的不是智慧，而只能是——运气。”

她看着肖恩惊讶的面容，轻笑着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而遇见你，就是我一生运气用光的时候，所以我现在把选择权力交给你。你本就是第二基地的接班人，上天会眷顾你带领大家走出这场炼狱的。”

肖恩道：“你别开玩笑了，这种关头怎么能交给运气呢？我没听错吧？”

他从来没有见过伊莉亚如此淡定过，她从来都是各个领域的领军人物，该负责的任务一向当仁不让地完成，可是在这紧要关头，她却把选择生的权利交给他。

她这么信任他么？

信任到把自己的生死都交给另一个人么。

这在肖恩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肖恩淡淡地垂下睫毛，刘海在他的额间投下浓郁的阴影，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我觉得你变了。”

伊莉亚的身躯僵了一下，搁在肖恩脸颊上的手失去了动作，只是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她的脸上看不清是什么神色，但是声音却异常笃定而清晰：“嗯，大概吧。”

肖恩艰难地扯动嘴角，苦笑道：“你从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利他主义者，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伊莉亚淡淡笑道：“人都是会变的，没什么好不高兴的，这就是人生。”

当肖恩还没有完全爱上伊莉亚的时候，他嫌弃她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并为此深深苦恼。

当肖恩完全爱上伊莉亚的时候，他又为她不再精致地爱自己而苦恼。

人都是会变的，她变了，而他也变了。

促使他们改变的是一场奇怪的相遇，一场糟糕的政变，还有莫名其妙地天灾。

也许这就是命运。

不可抗力的命运。

一切都像上帝投掷的筛子，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随机地发挥着力量。而所有人都是一枚微小的筛子，任凭上帝之手地改变，自己也跟着业力随波逐流。

幸运，就是上帝给予的力量。

“快做决定吧。”伊莉亚握住了肖恩的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