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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静贞姐弟三人垂着头,然而紧抿的嘴角,手背鼓起的青筋,全部昭示了他们的不甘心。
凌退思把这一切收进眼底,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都不服气,那就事实说话。你们几个负责的项目,这些年全部记录在档案里,有多少次是我来帮你们善后的,有多少次是你们谁都不服气的大哥来摆平的?更不用说,你们为了争权夺利,不惜牺牲家族的利益和名誉,也要给静楠,给君昊泼污水,这样自私自利,毫无大局观,我敢把家族交给你们吗?”
凌静贞等人没说话,他们的子女们却有些按捺不住,凌君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被老爷子一眼看见:“君平,有什么话,只管说。”
凌君平立刻出了身冷汗,忙不迭的摇头:“没,没有。”
简素鄙夷的撇了撇嘴,眼角余光看见母亲鬓角的冷汗,心里发疼,咬了咬嘴唇:“外公……”
“说吧,素素。”
简素指甲用力的掐着掌心,鼓起勇气道:“外公,不是有句老话……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吗?就算妈妈和舅舅们有争斗,但是斗到最后的胜利者,就是最强的那个啊,家族不就应该交给最强的人吗?等到……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纷争也就没了,到时候再安心的发展事业,不是也很好吗?”
凌退思笑了笑,眼里却满是哀凉:“你说的都是丛林法则那一套,如果只是丛林,弱肉强食,谁最壮实,牙齿最锋利,谁就是霸主,这没得说,但是我们是人,不是兽,人类世界太复杂,不是谁拳头最硬,谁就有资格做老大的。一个家族一个企业能发展,靠的是出色的眼光和强大的经营,最擅长这些的,未必擅长争权夺利,算计人最厉害的,也许让他去主持一个项目,会赔得血本无归。生子如狼?说出这话的人是唐太宗吧,可惜他晚年看见儿子们一个个斗得死的死,废的废,扶上位的那位,还被武则天篡了国。”
简素哑口无言。
“一个家族,就像坐在一条船上,谁都想当船长,但是为了这艘船能继续航行,船长必须是那个最了解洋流和航向的,而不是力气最大的。凌家这情况……简直就是为了船长这个位置,大副二副们自相残杀,他们手下的水手们也互相拼刺刀,最后爬上船长位置的人连方向都摸不准,手下的水手们也死得没剩几个,这艘船还怎么开?”凌退思停了停,继续,“一个优秀的船长,不仅能让船顺利航行,还会不停的积累财富,建造更多的船,组成舰队,再得到更多的财富,这样的话,船上的其他人就算不能当上船长分得最大的一分财富,他们能得到的,也远远比只有一艘船的船长多,如果他们非要自己当船长?那他们一艘船都开不了,一个铜板都赚不到。就像现在的凌家,不说你们,那些分支的族人们,过的也是富豪的奢华日子,这都是多年来,凌家祖祖辈辈仔细挑选继承人,把家族事业拓展得越来越大的后果。”
他说完之后,又仔细端详子女们的神情,很恭顺,很惭愧,然而他们目光是闪烁的,手指是绷紧的——依然没有半点反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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