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七章 出航（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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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少羽这属于没活儿硬整。</p>

他们这些江湖人，怎么可能每天都衣净如新，脏点才算正常。</p>

天明的衣服此时看起来也不是特别脏，和少羽离开前一不一样他也不记得了。</p>

不过少羽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p>

他本就不擅长跟人绕圈子，面对一向无话不说的天明更是如此。</p>

而此时的天明哪怕神思不属，也听出来少羽话语的古怪，停下手上的动作，轻叹一声问道：</p>

“你到底想说什么？”</p>

“我就想知道你下午做了什么。”少羽干脆不演了，直言问道。</p>

天明又叹了口气，犹豫很久后说出了‘真相’：</p>

“蜃楼的事牵扯太多，我还是担心出事，所以找了个足够可靠的人询问了一下救人的事。”</p>

“足够可靠的人……”少羽眉头一皱，很快反应过来，惊讶的抬手指着天明，“你去找了……”</p>

天明抬手一把按下少羽的指头，点头道，“没错，就是去找他了。”</p>

少羽咧了咧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理论上来说，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对着敌对阵营的人和盘托出无疑是最蠢的蠢事。</p>

但古寻的立场实在是……很难评，简单把他算作敌对阵营显然不合适。</p>

最后少羽只能无视掉天明这么做的风险，直接问关键的问题：</p>

“结果怎么样？”</p>

天明摇了摇头，“不是很好。”</p>

“无论是直接对云中君动手，还是等期限守人，都是可行的，但是都有很大的风险。”</p>

“有风险……也算不得什么吧？”少羽狐疑的看着天明。</p>

干这事要是没风险才有鬼呢，根本没必要多做计较。</p>

“可风险格外的大，成功率还不高啊。”天明颇为感慨的回道。</p>

听到这话，少羽咂摸了下嘴，“这倒是得仔细考虑一下了……”</p>

风险再大他们都可以无视，但要是成功率太低的话，那就必须得斟酌一番了。</p>

“那个人……他，有说其他办法吗？”</p>

“没有。”天明当即摇了摇头，“要是有的话我就不愁了。”</p>

“现在咱们面临的就是能选的路不好走，好走的路不能选的局面。”</p>

少羽耸了耸肩，“那也没办法，人总得救。”</p>

天明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止是石兰哥哥的问题，还有巨子老大的妻女——这个更难办，人家直言救不了，只能放弃。”</p>

“你说这怎么放弃？”</p>

少羽摸着下巴，一脸的难办，却也只能劝道，“如果他说了不行，那最好还是直接放弃吧。”</p>

“再重要的人，也得能救才有意义，白白送死不可取。”</p>

他对燕丹的妻女并没有多少情感滤镜，自然理智优先，要是换做天明需要救，他就未必愿意放弃了。</p>

天明同样如此，他只是在演。</p>

天明长吁短叹的回道，“道理我都懂，只是……”</p>

“本以为走这一趟能让咱们省些事，结果得到的只有糟心。”</p>

“我觉得还好，不就是困难，咱们遭遇的还少吗？”少羽拍了拍天明肩膀，试图让他看开点。</p>

“具体情况我等下再跟你们详细说说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天明抬手一摆，颇有些无力的回了一句。</p>

“行吧。”少羽自以为大致明白了情况，稍稍放心，招呼了一声后离开厨房，去告知石兰发生了什么。</p>

少羽离开厨房的瞬间，天明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部消去，留下的只有麻木。</p>

父母的事，天明不想跟朋友说。</p>

能解决的问题，当然应该告诉朋友，大家集众所长一起来解决，但是……</p>

古寻的一番话，让他多了三个杀父害母的仇人——古寻本人，帝国，以及阴阳家。</p>

后两者本就和他们是死敌，没什么可说的，能办到肯定要把他们都弄死。</p>

而古寻……却是个完全无解的死结。</p>

他打不过，这辈子都打不过，哪怕再加上他的朋友，也一样打不过。</p>

更何况石兰她还和古寻有些关系。</p>

说出来，除了给别人添麻烦真就一点意义都没有。</p>

既然如此，不如让一切都闷在自己心里。</p>

一个人难受，总好过一群人难受。</p>

当然，这事不可能永远瞒住少羽他们，毕竟知情人远不止古寻一个人，墨家内部大把的人都知道。</p>

天明也没有永远瞒着朋友的意思，只是他本人短时间内确实不想再提及任何有关他父母的事了。</p>

有些时候，沉默其实就是最好的选择。</p>

在沉默中，天明简单对付了一顿饭，然后装做忧心忡忡的样子和少羽石兰吃完这顿饭。</p>

同时，在吃饭的过程中，天明和两个小伙伴重新计划了一下救人的事。</p>

虽然古寻跟他说了不要想着打云中君的主意，但天明并没有全盘告知两个同伴，只说云中君现在受到严密的保护，不好下手。</p>

不好下手，不是不能下手。</p>

换言之，天明依然打算对云中君下手。</p>

一方面是因为云中君确实是解决石兰哥哥这个问题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p>

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天明的私心。</p>

今天以前，对他来说阴阳家是让自己吃过好几次亏的敌人，但今天以后，阴阳家的人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血仇了。</p>

虽然古寻并未将他父母之色的始末细节全部讲明，但也足够天明判断出，阴阳家和帝国迫害他爹娘的原因和蜃楼出海寻仙之事脱不了干系。</p>

而在有关蜃楼的事里，云中君显然担任着很重要的角色。</p>

所以，天明想要拿云中君当作自己复仇的开端。</p>

当然，他不会为了自己复仇而把朋友拖进危险之中。</p>

“云中君我一个人对付，你们到时候在船上制造骚乱，吸引注意力。”天明提出了自己的计划。</p>

少羽眉头一皱，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p>

“咱们实力不足，分兵肯定不行，只会两头都顾不住。”</p>

无论是天明单独去面对云中君，还是他们俩制造骚乱吸引注意，都是危险度很高的行为。</p>

到时候很可能天明没能拿下云中君，他们俩还惹上一屁股麻烦。</p>

天明抱着胳膊，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我敢这么说，自然就有把握。”</p>

“我会找千泷先问清楚情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