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夜探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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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每个月都不会在这两天去太极山庄，因为这两天，是葳葳用秘术给他续命的日子。

如果没有葳葳，他恐怕早就已经化成骨灰了吧？殷天叹了口气。

一个人，只有经历过死亡，才会对死亡产生真正的恐惧。殷天觉得，在这个世上，他就是最怕死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怕死，二十年前，他或许不会答应夏东门，和他一起做那件让他经常从睡梦中惊醒的事。然而，他不能欺骗自己，虽然他也会为他曾经的行为而感到羞愧，他却从没有因之而后悔。

或者是有遗憾的。如果当初那件事成功了，现在，就不会麻烦葳葳每个月的这两天这么辛苦了。

对葳葳，殷天实在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情。敬？爱？怕？或者，只是一种怜惜？但无论那是种什么感情，殷天都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一辈子，是绝对不可以离开葳葳的。任何人都不能从他身边抢走葳葳，因为，如果他失去了葳葳，他真的会死的。

身体的死亡，精神的死亡，一切的一切，都会死亡。

他不想死，他想长生不老永远和葳葳在一起。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远远的、远远的看着她。所以，吴唯仁就一定要死。

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让他感到威胁，那就只剩下一个吴唯仁了。他原本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葳葳对吴唯仁的感情应该已经淡而又淡了，但是，在那一次，听到吴唯仁要来帝都的消息后，葳葳反常的表现，让他清楚的明白了，在葳葳的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个角落，永远属于吴唯仁。

他不是妒忌，真的不是。他只是害怕，害怕吴唯仁终于有一天可以轻易的夺走他的一切。

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葳葳会爱他。他知道在葳葳的心中，除了吴唯仁之外，还有一个精神上的偶像。嗯，只能用偶像这个词，才能形容葳葳的虔诚了。他对那个人就从来没有过担心惧怕或者嫉妒，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就像他身边的空气，无处不在，但却没有实体，看不到摸不着。

对他没有具体伤害的人，他又怎么会排斥呢？可吴唯仁，吴唯仁却是能要了他的命的。

想到吴唯仁，殷天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对吴唯仁有恩啊。如果没有他，吴唯仁绝对不会有今天，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应该死了。他怎么可以恩将仇报？怎么可以爱上他爱的女人？

“你的心不静。这样的话，药力很难在规定时间内完全吸收。”葳葳坐在离殷天很远的一张软凳上，一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冷的光芒。

“没关系的吧。偶尔一次，应该不会有大碍。”殷天苦笑了一声。他今天，真的是不能静下心来啊。他心里的事，实在是太多。

吴唯仁已经到了帝都，不知道这件事，葳葳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虽然他严密封锁消息，但葳葳有她自己的势力，他做的一切只能是预防，并不能做到万无一失。

要在葳葳发现、提防甚至行动之前，杀了吴唯仁啊。他既然有那个胆子来，就不用再回去吧。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越快越好的时间。

他的时间要从哪里来啊？他只有挤出时间了，哪怕牺牲他一点点的健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葳葳问道：“难道你不准备入定吸收药力了吗？”

“是，我山庄里，还有一些事情必须我去处理。”殷天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呢？”葳葳觉得诧异。这可是保持了二十年的习惯啊，每个月的这两天，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管的，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夏东门和陈亮惹出来的事？”殷天自然不会在葳葳面前提到吴唯仁。刚好，另外一件让他牵肠挂肚的事情可以拿出来应付一下。说的严重些，葳葳应该会相信的吧。

“夏东门说，只要把火麒麟和水清扬送给陈亮，他就有办法从陈亮的嘴里得到关于陈亮起死回生的秘密。从而找到长生的办法。”

“夏东门老糊涂了。”葳葳毫不客气地说：“我认为，他是在痴人说梦。”

“可是他的脾气你也知道的。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办，他可是会跟我拼命的。”殷天苦笑。

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就只有夏东门是最怕死的人了。殷天毫不怀疑，无论是任何人，哪怕是他殷天，只要妨碍了夏东门寻找长生的道路，都会被他无情的铲除。

“所以呢？你就把火麒麟和水清扬给他送过去了是吗？”其实对于殷天跟夏东门的那点肮脏事情，葳葳并不关心。那些跟她的计划没有什么冲突，就是火麒麟和水清扬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是啊，不过，哦还是留了后手的。我今天去山庄，就是要把这个后手做的更完美一些。无论如何，有一点，我跟夏东门是一致的，那就是，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在面纱的遮盖下，殷天并没有发现，在葳葳的唇角，泛起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长生不死是这么容易办成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从古到今，千千万万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奇人异士死在对长生的追求上了。

比如她自己。想到自己的经历，葳葳的眼神一黯。九黎，牺牲了多少条活生生的生命才成就了她一个人啊。为了她能够在世上顺利转生，那些族人，毫不吝惜自己最珍贵的生命，把生命的精华，全部贡献给了她。

所以，她不是为了她一个人而活着，在她的生命里，承载着多少族人的希望？哪怕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这一世，她也要把所有族人的愿望实现。

长生，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么？葳葳冷笑。她怎么觉得，她已经活的很久很久，简直太久了呢？

“那我走了。”殷天伸手把自己的西装拎了起来，一边穿，一边对葳葳说道：“你们跟猎门的斗争，还没有结束吗？如果需要异能组的帮忙，你一定要开口，不管你怎么想，在我的心里，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所以，你的事，我一定会帮忙的。”

“那件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也没什么可棘手的。”葳葳依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然：“九黎虽然被封印，如今只剩一些遗族，但毕竟血脉还在，还没没落到被人欺负到头上的地步。”

“那个碧玉法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殷天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是啊，那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葳葳只是安稳的坐着，眼睛带着奇怪的神情看着殷天，说道：“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

不是吗？在殷天的心里，恐怕是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吧？葳葳的思绪转到了很远很远，在很多年前，她也和殷天是一样的，那个时候，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直到，她遇见了他。

那个教给她爱，教给她生命的意义的人，现在，还好吗？

“如果真的那么重要。那我帮你拿回来好了。”对于葳葳语气眼神中的讽刺，殷天并不在意。葳葳对他的评价是对的。这个世上，真有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吗?如果有，那他为什么没有见到所有人都去死？葳葳是受吴唯仁的影响太深了吧？

他只想和葳葳一起活着，却不愿意为了让葳葳活着自己去死。这就是他，最真实的他，有错吗？

殷天没有回头，推开门，坚定地走进了黑沉沉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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