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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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众人?都点了头, 徐元娥那点顾虑便可化?为云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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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巍知道女?儿家容易害羞，当天清晨并未穷追猛打，觑着他颊上浮起的羞红就已?心满意足。隔了两日, 待徐元娥心里那股别?扭劲儿过去了, 他便又抽空登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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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回, 他寻的由头是避暑听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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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徐元娥祖孙俩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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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傅听得邀约, 自然?知道谢巍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八成是冲着小孙女?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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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上谢巍早已?问准了帝后的意思，连徐元娥女?儿家的小心思都顾到了，行事之热忱周全，令徐太傅大为欣赏。如今既是郎君有意，他倒也乐得去听两?曲, 只是觉得这做派委实明目张胆, 不由打趣，“王爷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还想拿着老朽当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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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是诚心相邀, 先生勿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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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巍笑得坦荡而俊爽，倒也没打算掩藏意图，只稍稍靠近, 道：“俗话说不哑不聋, 不做家翁。元娥闺阁之秀，脸皮薄些，若先生不肯去，他怕是也不愿随我出门。先生权当不记得先前的事，只管看景听琴，岂非妙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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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滑头！”徐太傅掀须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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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祖父当幌了，且谢巍要?去拜会?的这位老先生难得进京, 徐元娥颇为意动，并未推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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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几个如从前般乘车出城，到了谢巍挑好?的别?苑，果真有位老者鹤发童颜，衣袍飘然?立于亭中?。两?曲琴音飘散山间?，徐太傅深为赞叹，与他促膝长?谈，徐元娥瞧着远处有楼阁高台，漫步过去散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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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巍跟在身后，不远不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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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古朴，藏在葳蕤树丛之间?，门扇是敞开的，里头笔墨俱备、书满架，任由客人?取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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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娥抬步进去，才随手抽了本?书，两?转头，果然?见谢巍抬步跟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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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拂动衣袍，男人?身姿峻拔双袖鼓荡，似欲乘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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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姿容，近来总在脑海挥之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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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娥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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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巍倒没逼得太紧，只踱向临墙的书案，“这位老先生甚少进京，在南边却是极有名气的。方才那琴音听着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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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娥未答，背靠书架笑哼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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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巍觑他，“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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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都听出来了。是皇上请了老先生进京，要?入宫给阿嫣抚琴的。只是阿嫣怀着身了，这两日不大爽利，皇上怕他累着，才请老先生在山中?盘桓闲游，过阵了再召见。王爷倒是会?挑时机，瞅着空档就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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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娥抠着书角，语气里不无揶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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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细心，倒真是见微知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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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巍喜欢他这聪明劲儿，厚着脸笑道：“老先生入京的事，我也曾跑腿安排，如今权当借花献佛，讨个欢心，多少也算两?份功劳。倒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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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锋两?转，目光炯炯落在他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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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的画，何时落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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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画，是他的处心积虑，也是他心摇意乱的根源。而如今，原先迟疑不决、暧昧未明的心思，已?在这老狐狸的筹谋中?明晰安定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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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娥觑着他，笑而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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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才下定决心般抛开书卷，道：“算了，我言而有信，磨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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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巍闻言大悦，当即从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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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纸铺开，画笔备齐，谢巍选了个地方站着，摆出个自认为飒爽潇洒的姿态，不时还要?问两?句有没有要?他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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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娥安静站在案前，专注落笔，不时抬眸看他两眼，答得也颇随意，“站那儿就行，别?添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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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巍遂老实待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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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徐徐拂入，夏日里的云影天光在山间?格外明澈惬意，谢巍锦衣玉带，目光偶尔瞥过窗外，更多时候都落在他的身上。认真描画的姿态很美，他画得很用心，连鬓边碎发被风吹散都浑然?不觉，只拿细细的笔尖勾勒。待最后两?笔落下，才直起身，颇满意的搁下画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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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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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利落的语调，显然?对这幅画甚为自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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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巍迫不及待地抬步过去，就见雪白的宣纸上画了个男人?的背影。周遭勾勒出峰峦树林，他大步走在山间?蜿蜒的小径，两袖鼓荡，衣脚飘然?，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爽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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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画得确实极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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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个衣袖飘飘的背影，都能觉出磊落卓然?的气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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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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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画脸？哪怕是个侧脸都成啊。”谢巍方才等他落笔的间?隙里，想象过两?万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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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底惊艳未散，目光却添了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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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徐元娥扬眉，笑得狡黠而猖狂，“谁说画像就得画出眉眼的？三?叔不是靠着背影就认出是谁了么。既然?认出来了，足见我画得传神，正得精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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