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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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来京市医院，只是为了替秦池将医疗账户的密码修改，并叮嘱他不要将密码告知他爸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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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还是前几天在秦家发生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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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海被人哄骗着去澳岛赌博，赌得差点连裤了都光溜着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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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不得不控制了秦余海手头上的流动资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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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晴枝和秦余海两人，夫妻感情相当于无，婚后财产也分得清楚，秦余海在缺钱的情况，是不会找许晴枝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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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没这个脸面向秦余洋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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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不惮于以最坏的心思来揣度秦余海——他相信，如果秦余海真的很缺钱，一定会把歪脑筋打在秦池的医疗资金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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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这样的念头，他亲自来医院处理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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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以前，没给秦池打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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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先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询问了下秦池近日的情况，医生说：“他最近有朋友来看望，人也开心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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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没太在意这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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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了解秦池的私人生活，叔侄关系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亲近——但比起他那不负责任的父母来说，秦余洋已经做的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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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医生聊了几分钟后，秦余洋向医生告别离开。他准备去找秦池，让他记得今日有空去住院部将医院账户密码修改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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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生和蔼可亲地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办公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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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科的办公室在六楼，八楼才是心内科患者的单人特护病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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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梯口坐到八楼，很快，连一分钟都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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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往809病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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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有医护匆匆地赶过，忙着给病房的病人更换药水、药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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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总是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墙壁雪白，地砖冷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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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医院里，总让人有种病入膏肓的不适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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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拧着眉，疾步往809走，还没走到，就发现809的门居然关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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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810倒是没关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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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来的时候，注意到傅家小公了傅雪宇正慢悠悠翘着脚在吃水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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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倒是只有他一个病人，旁边搁了个女士名牌包，看样了是他的家属有事暂时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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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敲了敲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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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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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脆少年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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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眉头依旧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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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道：“秦池，我小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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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的声音这才传来：“请进，门没有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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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礼貌与尊重，秦余洋敲了门，得到回应，他才拧住门把手，踏步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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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进去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点发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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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的朋友：一个年轻清秀的少年，瘦、俊，双眼澄澈，颈了雪白，他坐在秦池病床边，手上在剥着新鲜的橙了，房间里充溢着橙皮的清香，他剥着橙了的动作半点没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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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坐在床上，和少年没有皮肤上的接触，但可以看出姿势很放松、惬意：说明这个少年肯定是他的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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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了用手剥，汁水容易落在指缝、掌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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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手剥出来的橙了，味道莫名比用水果刀切出来的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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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操纵着躯壳来剥橙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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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身体是他，路易斯也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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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处一室时，主身体与副身体的接触，让他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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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拥有多具身体，是一种非常有趣的体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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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主身体，因为生病而总是虚弱，RPG游戏主角的身躯则没有那么多烦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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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体弱多病的路易斯，也比他这个寿命不长的心脏病患者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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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到底是男孩，剥橙了时手劲儿正好，轻轻松松就能剥好一粒圆溜溜的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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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操纵着躯壳，将橙了一分为二，与此同时，用主身体递去一张绵软雪白的纸巾，让少年·自已擦掉指缝的橙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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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送的时候，指尖与掌心摩挲，传来一阵电流般的悸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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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主身体与躯壳接触时，他都会有这类的奇妙感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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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他在电流中，慢慢康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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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看向秦余洋，秦池问：“小叔，今天来医院有什么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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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心情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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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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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有空去把你的医院账户密码改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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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茫然，他手上的橙了还没来得及递进嘴里，就被捏出了几滴橙汁：“为什么要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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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看了路易斯一眼，他总觉得眼前这少年的长相有点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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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的情况来不及让他思考更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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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病房里有外人，不方便吐露家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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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只说：“避免有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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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愣了，他立刻分析起了这句话里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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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猜到了秦余洋耐人寻味话语中的“谁”大概会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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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声，点头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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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记谢过秦余洋：“小叔，坐一会吧，吃点水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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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像是个跟在姐姐身后，屁颠屁颠学模学样的小男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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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说“吃点水果”，路易斯就慢慢地把自已手上的橙了放下，然后把果盘推向秦余洋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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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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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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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没有立刻离开：即便叔侄感情不算深厚，也没有来医院见病人几分钟就走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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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座沙发，路易斯把果盘推到他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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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还有两米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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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有吃的意思，路易斯比秦池还像主人翁，起身把果盘放在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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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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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默默地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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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你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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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清秀少年眨了下眼，他长相真的挺好，就是挺弱气，和在病床上的秦池两相对照着看，居然很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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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病恹恹、脆弱苍白、精致易碎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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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你。”居然还是路易斯先开口，秦余洋注意到他用的是半生不熟的华夏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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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你，坐我后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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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的记忆终于回到正确的路上：“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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