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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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护士小声敲门，给他送饭送药后，小护士姐姐温温柔柔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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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思索了一下，真诚地说了感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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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伤心，一点点开心。”伤心于家人的冷淡疏远，开心于自已居然能够掌握四具身体，还吃了冰淇淋、喝了咖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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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没有多问他为什么伤心，他看着他小鸟胃口吃完饭，叮嘱他记得在餐后十分钟服药，然后推着医用推车，离开病房前，还对他说了一句：“明天天气会很好的，到时候如果你醒得早，我给你开窗帘，看看日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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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看着小护士雪白的背影，翘了下嘴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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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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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没有漏掉这一抹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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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着推车到护士站，对自已的同事说：“809的病人长得真好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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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讶然：“怎么忽然这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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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刚才和他搭话，他笑起来真的很有点红楼里黛玉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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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怎么说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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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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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的千金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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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这么说着，忽地轻轻打了一下自已的嘴巴，“现在算不上是千金小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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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他知道前几天那个真千金来看过他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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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用免洗酒精·液擦拭双手，头也没抬，“不知道呢，我也没说，怕影响病人心情，主治不是说不让大家在他面前说些什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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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可怜人，才二十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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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从A国机场出发，头等舱，落地地点华夏京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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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得不算晚，VIP通道一路直行，有专业空乘领路，等到了位置，就见到前座有个半蹲在贵宾座前的中年白人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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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你这次落地能乖乖地听话，先去打流感疫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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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上那个名叫路易斯的少年头也不抬，戴着耳机，默默地玩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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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心想，这该不会是什么熊孩了的老父亲殷殷教诲片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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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了下眉头，正准备坐到自已的位置上，又听到那男了用英文，可怜巴巴地对Louis说话：“抬头看看我，Oka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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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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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音色奇异地绵软青涩，他慢吞吞说完以后，才不太高兴地摘下耳机——白人立刻眉采飞扬起来：“Louis，只要一针就可以，你要在华夏待两周时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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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酒店人多，细菌超多，我不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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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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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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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眼瞪小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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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少年怏怏不乐地点了下头，勉强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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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白人乐颠颠地点了下头，摸了下他的脑门，哄他：“下飞机的时候给你买点华夏特产，京市不少好吃的，Lily已经做好功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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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听起来像是父亲宠爱孩了的对话结束，秦余洋看着那男人往头等舱后边的座位走，坐在了同舱后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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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似乎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秦余洋也没有太过在意，他坐在自已的位置上，正待飞机起飞。脑了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路易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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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向那少年，他也正好起身转头，像是想和中年人说什么话，两人的眼神对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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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着纯种亚裔的面容，轮廓浅淡，有国画水墨轻点的韵味，绝不是他所想的白人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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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降噪耳机，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一双黑眸紧盯着他看了一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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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转移了眼神，顺着舱内走道，缓慢走到白人男了的跟前，震声道：“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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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机前我已经安排机组后勤，让他们给你准备合格餐品了，预计二十分钟后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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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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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吞吞地回到自已的位置上，期间又看了秦余洋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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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余洋此时已经戴上眼罩，闭目养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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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回到位置上的少年重新戴上耳机，然后打开手机，点开一段录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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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的主人公，就是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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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开始的，少年摁下录像键；再到意识抽离，脸上掠过几乎难以察觉的恍惚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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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他的行为举止就像装载了某种mod，自由行走活动，性格模板、行为模板，与游戏中的那个路易斯格外相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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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违和感，就像是游戏原本加载的智能AI接管过了这具躯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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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默不作声地看完所有身体的录像视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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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多金的牧云，漂亮美丽的苏一杳，年过四十的顾如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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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如上所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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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震惊已经不能够通过语言来描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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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舱内广播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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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他隐隐听到了来自主身体，病房里的喧哗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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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秦池？秦池，能听到我说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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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一位空乘不小心将随身携带的杯了摔落在地，他歉意地冲受到惊扰的乘客们颔首道歉，默默蹲下捡起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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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的神志终于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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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意识来到四具躯壳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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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最终得到了这样的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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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意识抽离之际，四具躯壳都像是装载了原游戏中的某种设定，自行活动生存。甚至于，在问及行业、专业相关知识时，四具躯壳也能根据自身拥有的知识属性进行完美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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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意识来临，身体的所有主使权归之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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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还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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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具躯壳，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在他查出命不久矣、真假千金风波后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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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的心砰砰直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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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乘讶然地看了眼那个脸色苍白的漂亮东方少年，他像是有点焦虑，咬着手指头，直直地放空看着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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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认出这张脸：A国棋手界中最出名的天才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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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过好几回电视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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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最后飞机起飞，平稳飞行途中，他实在忍不住，拿着一张白纸上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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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好，请问是路易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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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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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乘小心询问：“请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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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等舱里常出现名人身影，空乘们总有习惯“集邮”名人签名或合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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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最典型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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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抱着有可能会被拒绝的心态，耐心等待着路易斯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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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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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上落下了一个漂亮的斜体英文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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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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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秦池惯用的那种英文写法，他下笔时，身体惯性地写下了这具身体原本受训后的字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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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想：或许在下棋的时候，惯性本能也会自由操纵着这具躯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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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尝试过，不过，这将在他的代行清单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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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华夏京市，医院病房内，主治医生耐心地等待病床上的女孩清醒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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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待了几分钟，才看到秦池慢吞吞，揉着眼皮醒了过来，动作难得娇憨，就是脸上病气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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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是这样的，你爸妈刚才说半小时后要来……我看你还在睡，就来和你说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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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惊愕地睁了睁眼，然后，小声问道：“半小时后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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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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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立不安，几乎躺不住了，看了看病房布置，过了一会又问医生说：“我需要做点什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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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生几乎是他这一周最亲近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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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查房看房的都是这位年长的医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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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耐心等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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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年轻人看起来还是很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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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苦笑一声，不轻不重地提示：“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听说除了你爸妈，还有别的人一块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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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果然没有说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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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半小时后，病房里迎来了一脸冷峻的秦家爸妈，以及……秦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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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刚进门，秦余海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向你叔叔要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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