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悲欢与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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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眉想着，熊阳凡趁这个空隙绕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抚着她的肩头，轻轻拍着她的手臂。</p>

柳文欢转头，面带忧虑：“阳凡，我们......”</p>

熊阳凡点点头，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没事的，我们去看看。”</p>

徐宣留才产下小儿两个月，未曾想府中柳朝朝在她将小儿生下时，竟怀了一月身孕。若不是这个丫鬟太莽撞，将真相揭开，她怕整个府上都要从头到尾瞒在鼓里。</p>

徐宣留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平时安安静静的小丫头，怎么就做出如此大胆之事，她叫府上莫要将此事传出去，但人多嘴杂，再怎样都无法死死封住。徐宣留心中有怨，一怨她不知自爱，竟冲昏头脑胆大妄为至斯；二怨那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平白玷污了小姑娘，还怀了身孕，这要是传出去，要叫她以后如何是好。</p>

柳大人知管教无方，义愤填膺扬起手，当着她们母亲跪求的面，青筋暴起也打不下去。他连叹了三口气，转身离开，去了府中一间厢房，厢房中陈着一座灵位。他跪在灵位前，面色沉重。</p>

柳文欢来的时候徐宣留正扶额发愁，奈何这柳朝朝也是，急上眉梢了阵脚大乱，竟然死死咬住牙关，闭口不答，怎么问都不说。她怜惜母亲，劝她先去休息，接下来让她想办法。</p>

这是柳府家务事，熊阳凡也不好管，便去了柳文欢出嫁前的屋子里等她。</p>

柳朝朝关在屋里，说是关，其实是她自己不愿出来。她拿着布条缠肚子，希望能将孩子勒死在腹中，奈何就差最后一步，遭人发现，丑事曝光，众人都知晓，她也无地自容。</p>

柳文欢推开门，见柳暮暮正在房中陪着她。</p>

见到她，便起身：“姐姐......熊五夫人......”</p>

柳文欢轻轻摇了摇头，走了过来。柳朝朝靠在床边，垂着脑袋，头发凌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拍了拍柳暮暮的肩膀，示意她换一下。</p>

柳暮暮自觉退到一旁，让她坐下。</p>

被子耷拉在腿上，一般垂落下来，快掉在地上。柳文欢将被子往上掖了掖，轻轻开口：“妹妹，姐姐来看你了......”</p>

柳朝朝抬头看她，眼中闪着泪光。</p>

“你说你，唉......怎么就犯了这样的傻事。”她握住柳朝朝的手，耐心道：“别害怕，具体情况的已经听娘说了，还有办法的，你告诉姐姐，你是被人.....，还是......自愿的？”</p>

听到她的问话，柳朝朝立刻慌了，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边哭边摇头：“我不说，我不说，说了我就毁了！”</p>

柳文欢一遍遍抚她的肩膀，耐心劝慰：“怎么会呢？你听谁胡说的，不会的，你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做主，若是那人用强的，我们柳府定会叫花重金将那人捉回来任凭你处置；若是你们二人情投意合才......那姐姐便让那人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回去。”</p>

柳朝朝一愣，像是动摇了，片刻又摇头：“不可能的，你骗我的！”</p>

“怎么会呢？姐姐何时偏过你？”她捧起柳朝朝的脸，直视她：“告诉姐姐，姐姐一定替你做主的，好吗？”</p>

“告诉姐姐，那人是谁？”</p>

柳朝朝愣愣地望着她，眼泪都忘记流了，，咽了咽口水，终是心动：“是......珺哥哥，申珺哥哥......”</p>

申珺？申将军的儿子。</p>

“你不会骗我的吧，姐姐你不会骗我的吧？姐姐，我只能相信你了，你一定要帮我。”说着边哭边往柳文欢身上靠去。</p>

柳文欢叹了口气，搂着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心中却忧愁涌了上来。</p>

而一旁未说话的柳暮暮，愣愣地盯着她们这边，瞳孔瞪大，眼中没有聚焦。她的脑袋嗡嗡作响，死死揪着自己的袖子，勒的手背青一块，白一块的。良久，她喘了口气，恶狠狠地瞪向柳朝朝。平时若是见到她哭的如此伤心，她定会第一个主动去安慰她，而此时，她心中被恨意盛满，被恶意席卷，被背叛的痛苦打击。突如其来的怨恨，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捏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p>

此时的她，目光阴森，看着那哭成泪人的同胞姐姐，再无丝毫感情。</p>

良久，柳朝朝好容易才缓解下来，抽抽搭搭地放开了柳文欢。柳文欢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对她说：“你先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和爹娘商量来办，放心吧。”</p>

柳朝朝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后，总算松了口气。</p>

柳暮暮则拿着一个梨和刀子，坐在了床边，边削着皮，边柔柔地笑：“没想到姐姐怀的竟是申珺哥哥的孩子。你......和申珺哥哥何时认识的？怎么也不跟妹妹说说。”</p>

身孕的问题有了着落，柳朝朝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她本就半是逢场作戏出此下册，她料定若是柳文欢，绝对会为她想办法的。听自家妹妹提起，想到了申珺哥哥，心头又是甜蜜又是喜，过不了多日，她就会是申珺哥哥八抬大轿娶的妻子。</p>

“一开始是我先被他吸引的，之后就......申珺哥哥与我，两厢情愿，情投意合，已经有......两年了。”</p>

柳暮暮削梨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两年......姐姐真是有勇气，妹妹很是羡慕。”</p>

“妹妹不必羡慕，妹妹以后也会遇上这样这样的人的。”柳朝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继续道：“申珺哥哥真的对我很好，送我昂贵的首饰，常常与我写信，偶尔还带我去别的地方游玩。他总是对我说一些肉麻的情人间的话，每次都弄得我羞得的脸红。啊对了，我给你看看他写给我的信，字里行间的文字都让人心动不已。”说着便掀开了被子，起身去窗边的梳妆柜前，寻找让她精心放在匣子里的信。</p>

信件很多，塞满了整个匣子。</p>

柳朝朝开心地捧着匣子打开，笑着正欲转身，表情突然一滞，她缓缓低头往下瞧，突然又被蛮力一推，匣子磕倒在桌上，信件散落，她整个人也无力地倒趴在桌上。喉咙里血腥味顿时涌了上来，身子一抽，“噗——”地一声，全吐在了桌子上。</p>

费力又缓慢地转过头去，柳暮暮站在身后，一脸面无表情地睨着她，黑瞳映得让人发怵。柳朝朝伸手摸了摸腹部，蹭了满手的血，她脑袋发晕，没忍住又吐了扣血，从梳妆柜上滑落在地，彻底晕死过去了，血顺着腹部流在了地上，染红了白色中衣。</p>

柳暮暮蹲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进出的气了。她站起身来，从桌上随意拿起一封信，打开，她一目十行地看完，发现这些内容她都能倒背如流。</p>

她冷笑一声，又蹲了下去，死死捏着信，手肘抱头，在柳朝朝的尸体旁，无声哭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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