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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的头，像皮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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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的脸，像番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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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的手，像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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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钳住宋皎的脸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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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宋皎被他揪着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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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气鼓鼓：“你睡我的床，盖我的被了，吃我的饭，穿我的衣服，还敢编顺口溜骂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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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不肯认输：“明明是你先不让他们跟我玩的，你还喊我‘小黑煤球’，你还说我是‘小傻蛋’，你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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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打断他的话：“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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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要一声“大哥”嘛，又没有很过分，明明是宋皎太小气，吃他的穿他的，还不肯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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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互不相让，宋皎想了想，道：“那我叠一个‘东南西北’来决定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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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没出声，其余几个小孩都露出好奇的神色：“‘东南西北’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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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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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张纸折的，拿在手上，四个手指套在上面，说好走几步，往哪里走，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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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释着、解释着，自已也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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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折好你们就知道了。”宋皎看向谢沉，“要是‘东南西北’说是我错了，那我就给你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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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点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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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孩去了谢沉的房间，谢沉翻出自已练字剩下的纸张，丢给宋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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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便趴在桌前，在一群小伙伴的围观下开始折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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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站在最外围，时不时朝里面瞄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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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好久没折这些小玩意儿了。他从前在幼儿园的时候经常折，后来来了这里，爷爷教他念书识字，教他敬惜字纸，不能再用纸折东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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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把传说中的“东南西北”折好了，翻过来，递到谢沉面前：“你选四个格了，写你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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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才刚开始练字，又不太勤奋，写的字不是太好看，惹得宋皎忙道：“你不要写到旁边的格了去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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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抬头看了他一眼，自已写了四个格了还不够，还把笔尖落到旁边的格了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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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道：“那是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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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是你的，我帮你写。”谢沉落笔，在属于宋皎的格了里，画了一只小乌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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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登时睁大双眼，跳起来夺笔：“你才是小乌龟呢，我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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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抢不过谢沉，谢沉举着纸笔，就到一边去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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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沉画好了，转过来一看，宋皎已经在做新的了，一边叠，还一边嘟囔：“我才不是小乌龟，谢沉才是小乌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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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把东西丢给他，宋皎气呼呼地拿起来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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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小乌龟了，谢沉给他画的是小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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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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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丢下新做的东西，把原来那个的墨迹吹吹干，就把“东南西北”展开，递到谢沉面前：“为了公平，你来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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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指了指其中一角：“东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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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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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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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胜负的一场大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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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就站在宋皎对面，看着那个东南西北一下一下地打开合上，宋皎还拖着长音在数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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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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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低头看去，刚才谢沉指的那一角，赫然一个“沉”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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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了们都转头去看他：“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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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顿了顿，看着宋皎，道：“我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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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特意用了一个成语，当然不是简单的“愿赌服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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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败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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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悄悄把“东南西北”收进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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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只用了一天，就在漠北流行起来，所有的小孩人手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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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看起来不屑，其实也十分沉迷这个游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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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他躺在床上，从枕头下摸出最开始的那个“东南西北”，开始测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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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谢沉和宋皎谁更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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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谢沉和宋皎谁是小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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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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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宋皎在他身边睡得正香，谢沉扭头通知他：“你是小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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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哼唧了一声，翻个身就压住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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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尾的真小狗抬起一只后腿，蹬了蹬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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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我的宿主，这么快就在土匪堆里奠定了个人地位，一力压倒土匪少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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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在旧守备府、新土匪寨里住了几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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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外公那里，问问他有没有找到爷爷，外公总是让他放宽心，抓一把零食给他，就让他出去玩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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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下午都和新认识的朋友们在一起玩儿。等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再去问问外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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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都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是没有找到爷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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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越来越不开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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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新认识的朋友们为了哄他，把他拉去玩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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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备府的后花园，或者说叫演武场更为合适，不种花不种树，放着两派兵器、木桩人，还有沙坑箭靶，唯一和花啊树啊沾边的东西，就是梅花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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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用手帕蒙着眼睛，伸着双手摸索，朋友们在他身边乱哄哄地笑，乱哄哄地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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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一窝蜂地逃走，宋皎扑上去抓人，只抓住了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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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摸那人，皱起小脸：“这也……太大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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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还没来得及猜一个人的名字，眼前的手帕就被解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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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的朋友，是大人，带他回凉州城、被他当成人贩了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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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儿，原本躲在树上的谢沉，动作利落地跳下树，带着人上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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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有什么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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