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 2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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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砚想做什么事, 再有一百只羊驼都拉不住。</p>

她刚能幻化人形，明显身子还虚着，便已打算动身回到魔界。</p>

亦秋稍稍劝了几句, 幽砚却说此事不便久拖，若是天界心一横闯入了魔界, 两界少不了一番交战。</p>

幽砚话到此处，神色无奈地望向亦秋：“到时候, 你想让你的朋友怎么选？”</p>

短暂愣神后, 亦秋垂下了眼眸。</p>

天魔两界对立已久，虽说上万年来不曾有过交际, 可魔族一直将自己只能生活在阴冷幽暗的嗜血之地，完全归结于巫妖之战后天庭对魔族的驱逐, 故此大多对天界的仙神仍然抱有不轻的敌意。</p>

魔界远不似人界天界那么有秩序, 其实魔界就像妖界, 除去四散漂泊的部分低阶魔族，相对有势力的各族皆分据一方, 虽会拥一人一族为尊, 却仍存有自己的傲气, 不轻易准许外族侵入自己的领地。就算天界再怎么不想多生事端, 他们要在魔界之中寻人, 就难免会与魔界中占据各领地的族群产生摩擦。</p>

这种情况, 别说如今魔尊不在魔界, 就算在，也未必能够管得住。</p>

毕竟魔界各族野蛮惯了，脑子大多一根筋，它们拥护魔尊可不像人界天界那般是冲着所谓高贵的血统，仅仅只是因为所拥者有着能够令人心甘情愿臣服的力量。它们坚信强大的力量可以让自己获得更好更安定的生存环境, 可若这力量不是向着它们的，它们便不会继续拥护。</p>

既是如此，魔尊的胳膊肘又怎么可以向外拐呢？</p>

如果想要避免这样的冲突，幽砚必须今早回到魔界，在天界决意进入魔界之前将木神劝回。</p>

若否，真等到两界交战，她们难免要与自己帮了一路的人对上了，到时大家的处境都会很难堪的。</p>

只是……现如今回魔界的路，不是被天界挡住了吗？</p>

“我听熏池说，冥府现在可满是天界的人，两界通道如今被围得水泄不通，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有办法能瞒住所有人，偷偷回到魔界吗？”</p>

这个问题，无疑是值得深思的。</p>

人界与地界共有两处相连，一处在由天庭管辖的冥府，一处则在妖界最东面的禁忌之地。</p>

这两处可都不是什么好走的路，前者如今满是天界仙神，后者相传囚禁着上古时期诸多凶残妖兽，千万年来一直是有进无出之地。</p>

她们真能回得去吗？</p>

对此，幽砚给出的回应是，走一步看一步。</p>

天界快要失去耐心了，她们必须赶紧回到魔界。</p>

幽砚没有将自己离开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只是选了春末一个寂静的夜晚，悄无声息地带上了亦秋。</p>

这一次，亦秋也没执拗地与任何人道别。</p>

她们如今是要回魔界，今日一别往后是否还能再见，是谁也说不清的事，万一有些事情没能处理好，只怕再见之时已然势不两立，又何必在这个时候与暂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去道别，节外生枝呢？</p>

离开仙麓门的那一日，亦秋遥望着远方山巅亮起的点点灯火，心里多少有些感慨万千。</p>

若是去掉昆仑梦境中的那段并不存在的年月，只按人间的时日来算，她从第一次踏入仙麓门到如今决定返回魔界，甚至都还不足一年时日。可她就是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有些舍不得这里，也舍不得这里每一个眼熟的人了。</p>

“幽砚。”</p>

“嗯？”</p>

“这一次回了魔界，我们不会回来了是吗？”</p>

“或许吧。”幽砚说着，低眉看了亦秋一眼，见其不自觉咬了咬唇，于是又说道，“若还想来人间，也不过是随时的事，只是你该知道，往后无论是江羽遥、洛溟渊，还是熏池和那两只凶兽，都不会留在人间了。”</p>

“我知道的。”亦秋小声应着，陷入了一阵沉默。</p>

她靠在幽砚怀中，身侧是云，星月都似触手可及，而悬空的脚下，是遥远而广阔的大地。</p>

不知过了多久，她忍不住轻声说起了一些自己多少有些放不下的事。</p>

亦秋说，洛溟渊虽然拥有了从前为神时的记忆，可前日一见，他似乎还是从前那个小猪蹄子，没有多大变化。既还是那小猪蹄子，便与翳鸟之间有着一段血仇，朝云是如今人界唯一的希望，他日若是朝云执意要护翳鸟，洛溟渊又会如何选择？</p>

亦秋又说，她才知天界规矩极多，仙神间身份地位差异极大。扶桑本为神木，经上万年风吹日晒开了灵智，这才修出一副仙身，却并未任何神职。扶桑神女听起来好像挺厉害，实则身份却与金乌有着云泥之别，就算一同返回天界，只怕也未必能被天帝看得起。</p>

不得不说，这个天帝啊，还真是百分之八十玄幻仙侠文里最大的反派，一年到头拆过的CP，比她这辈子嗑过的还多。</p>

他们要不能成功HE，她不就不能完成任务了？</p>

亦秋还说，人间一劫结束后，也不知夫诸祸斗会去到哪里，是游历人间为过往赎罪，还是随扶桑回碧海，或与熏池回敖岸？熏池像个家长似的，照顾了她们那么多年，要是往后真会分离，是不是会跟嫁女儿一样舍不得啊？</p>

还有，因为凶蜚现世，留仙阁那个贺修竹断了一臂，大好的前程怕是都要没了……虽说是原文中的炮灰吧，好歹也算在这条世界线里干了点正事了，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帮他。</p>

亦秋说着，不禁轻叹了一声。</p>

她发现自己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可再说下去也不合适了，因为她如今心心念念未了之事实在太多了，就算一一挂念，也没什么用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