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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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祸斗带走了夫诸，只留下了一场彻夜的雨。</p>

亦秋眯起双眼，遥望着她们远去，再回头时，木桥已然消失不见，江羽遥站在断崖的另一端，身后唯余一片大火烧过的废墟。</p>

熏池捂着肩上的伤口站起身来，缓步走至亦秋和幽砚的身前，苦笑道：“月灼那孩子，总是四处闯祸……”</p>

“她不是孩子了。”幽砚淡淡说道。</p>

熏池一时语塞，好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月灼不懂善恶，不辨是非，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渐漓，只要渐漓尚在，这世上，就还有一盏明灯能为她引路……可渐漓，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p>

水火不相容，夫诸与祸斗本应是宿敌，力量失衡之时，强大者吞噬弱小者，力量相衡之时，便是彼此伤害。</p>

两千多年前，祸斗力量弱于夫诸，险些被夫诸之力吞噬。</p>

今时今日，祸斗破除封印再次入世，心底早已生出了太多怨气，力量强过往昔太多，夫诸又自损半数修为，此刻随祸斗而去，必然是被吞噬的一方。</p>

当年夫诸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收敛自己的天赋力量，这才能大大减缓她伤害祸斗的速度。</p>

可祸斗不一样，祸斗从始至终都没学会如何控制力量，如今她强过夫诸那么多，那么她伤害夫诸的速度，必然也会比两千多年前在敖岸山平静度日之时的快上不少。</p>

以夫诸的性子，或许依旧不会告诉祸斗真相，只会再像当年那样，若无其事地陪伴在祸斗身旁，等待一场注定到来的别离。</p>

只是祸斗到底还是会知道真相的，那时的她，又该如何自处？</p>

她不想一个人独活，却又注定不能与所爱之人相守……只怕到时，她会再次陷入疯狂。</p>

“熏池上神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幽砚说着，抬眼望向了祸斗离去的远方，“祸斗祸乱人间与我何干？她烧了谁的住处，你便向谁去道歉。”</p>

“是，是啊……今日之事，我定会给仙麓门一个交代。”熏池沉声说着，回身对江轩等人鞠了一躬，“我定助诸位重建山门，所需钱财我出，断去的云桥与损毁的结界，也都由我来修复。”</p>

一时之间，仙麓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如何应答。</p>

片刻沉默后，江轩站了出来：“仙人不必如此愧疚，此番灾劫，我门中弟子并无死伤，仙人来此相助，已是我们不幸中的万幸……我今日方知，小女原是天界仙神，既来历劫，只怕这也是逃不开的劫难。”</p>

“无论如何，此事与我有关，仙麓门日后有何需要，只管开口便是。”熏池说罢，为众人竖起一道挡风遮雨的结界，转身长叹一声，立于此夜沉思许久，再不言语。</p>

江羽遥飞身越过断崖，扶起了重伤的洛溟渊，仙麓门人也开始相互疗伤。</p>

亦秋不禁上前追问：“那渐漓与月灼……”</p>

“我会寻到她们，有些事，总是需要做个了结。这一切因我一念心慈而起，我必不会放任不管……只是，我希望她们能最后过上一段平平淡淡的生活，待到渐漓撑不住时，我定诛杀月灼，再回天界领罚。从此往后，我亦将离开敖岸，行遍人间，为她们的过往赎罪……”</p>

幽砚沉默许久，不禁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下这终于渐渐冰凉起来的雨水。</p>

末了，她轻声道：“夫诸未必不可救。”</p>

熏池黯淡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光亮：“魔尊的意思是，她们之间真有能够共生的办法？”</p>

幽砚睁眼望向亦秋，道：“她不是说过有法子吗？”</p>

熏池：“……”</p>

亦秋愣了一下，仰头道：“有啊！当然有！”</p>

先前她还对系统的提示感到迷迷糊糊的，直到刚才看见天火根本点不燃扶桑之木，她便瞬间想明白了。</p>

那宝才系统虽然废，但它的提示还是挺到位的，想要打破夫诸祸斗之间水火永不相容的宿命，其中关键，就在扶桑的身上！</p>

“水火相克，可刚才大家都看见了，扶桑不惧烈火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渐漓获得扶桑的守护呢？”</p>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个作话，都问鹿为啥不说清楚，前面其实前面写挺清楚了。当年是因为她不怕祸斗怨她、误会她，就怕祸斗知道真相后心甘情愿死在她的身旁，但她并不知道逃避和隐瞒会造成后面那种糟糕的结果，要知道当年就不会这么做。而如今继续隐瞒，是因为她已经知道祸斗没了她会疯掉，她怕自己说出真相，祸斗会当场破罐破摔拉所有人陪葬，所以拖一时是一时。</p>

这一切都是性格使然，夫诸温柔却也怯懦，祸斗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凶兽，如果有神能将她感化，那对她而言，这世上唯一的神就是夫诸。</p>

有人一直说祸斗不配he，可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呢？</p>

前面提过，人间分三界，神据天，魔据地，人间界原本是没有人的，只有妖兽，是女娲造了人，又为了保护人类，不断驱逐甚至杀妖兽，夫诸也好祸斗也罢，她们都和幽砚一样，因为身怀强大的力量，被定义为“恶”，不管伤人不伤人，这世间的“善”都没打算放过她们，谁又是绝对无辜的呢？祸斗是一出生就为世所不容的存在，又凭什么要对世间抱有善意？如果幽砚不曾遇见亦秋，也不会对世间抱有任何善意。</p>

要说无辜，夫诸害过人，幽砚害过人，金乌也弄出十个太阳害过人，这里只是恰好写出了祸斗的过往，要真把所有人害过的人拽出来比一比，谁又比谁更配善终呢？</p>

妖魔对人类本也没有同理心，换句话说，老虎吃人前，不会考虑这人是不是无辜的。妖魔的人性，是要修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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