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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 四周一片死寂,亦秋也听愣了神。</p>

她以为幽砚如此着急地赶来此地,是为了救人……</p>

不, 不能这么说,幽砚确实是来救人的,只是幽砚想救的, 不是整个仙麓门,只是那位琴仙楚听澜。</p>

幽砚见过这世上的太多杀戮了, 人命于她而言, 较之草芥, 也未重分毫。</p>

她携一身未愈之伤赶赴此地, 不作恶,不行善, 仅仅只是为救一人。</p>

而那人,能够得到这份“殊荣”,也仅仅只是因为, 不久以前, 一只小羊驼曾随口提过一次, 说自想要听他弹奏的曲子。</p>

亦秋皱眉望着幽砚,全然不知该做何反应。</p>

一时间,她只觉方寸大乱, 心绪似被浓雾淹没,全然失去了奔逃的方向。</p>

四周火海再次向这方寸之地烧灼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楚听澜, 他是唯一一个被幽砚选中之人,也是唯一能决定谁生谁死之人。</p>

等待回应的过程中,亦秋下意识攥紧了衣袖的一角, 柔软的红羽在这灼热的火海包围之中,护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p>

其实,她想救所有人,可她也知道,光凭如今的幽砚,是做不到打败祸斗,救下这里每一个人的。</p>

灰头土脸的仙麓门弟子们,没有一个敢说话——五个名额太少了,除去两位尊者,余下三人,又能是谁?</p>

一阵死寂后,楚听澜深吸了一口长气,后退半步,神色坚毅道:“承蒙错爱,只得多谢姑娘好意。楚某今日纵是化作灰烬,也要护我门中弟子,直至力竭之时。若姑娘愿意,还请将我门中年岁最小的几个孩子带离此地……”</p>

他说罢,自人群中拉出了几个十岁出头的孩童,而后闭目长叹一声,回身拨动了琴弦。</p>

弦声响,琴音动,凡人那算不得强大的灵力,在天火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偏又那么义无反顾。</p>

没有人对此提出任何异议。</p>

他们的目光或痛苦、或绝望,只有那几个孩子,一个个哭了起来,嘴里叫喊着不肯走。</p>

亦秋看着眼里,只觉十分不是滋味。</p>

“是走是留,可由不得你!”幽砚说着,上前欲将楚听澜擒住,却被亦秋拉住了衣角。</p>

“幽砚。”亦秋摇了摇头,“不要这样……”</p>

不要这样,为了她一句话,而去强迫一个人摒弃自坚守的信念。</p>

幽砚皱了皱眉,片刻沉默后,右手五指一握,已持吹雪于手心。</p>

可她的力量到底是唤醒了祸斗。</p>

赤瞳的黑犬,自火海之中缓步而来,那庞大的身躯,每行一步,都让地面为之震颤。</p>

“又是你。”少女的声音,自那黑犬身上传来,“说起来,你应算我半个恩人。”</p>

“那日刚从封印里出来,确实不太清醒,下手重了些,你不会介怀吧?”黑犬说着,轻笑了一声,继续向前走来,“今日我有要事在身,道谢一事,他日再谈,你且带着身旁那小妖离开此处,莫要被我误伤了。”</p>

那个声音,明明尤为稚嫩,偏却带着几分阴郁与偏执,一字一句,都让人心底发寒。</p>

幽砚回身看了亦秋一眼,见她眼底满是不忍,一时似是下定了决心,在众人目光之下向前走了几步。</p>

“我既算你半个恩人,不如今日便将恩情还了。”幽砚说着,顿了半秒,抬眉字字重音道,“你,现在,请走吧。”</p>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几分低沉,却被灵力传向了四周,隔得多远,都犹在耳边。</p>

祸斗闻言,不由得冷笑起来。</p>

笑声如孩童般清澈,偏却携着“毁灭”之意。</p>

“我可没说过要报恩啊。”祸斗说着,轻哼了两句不知名的歌谣,而后便又将话继续说了下去,“就算要报恩,那也不在意是否——恩、将、仇、报。”</p>

话音落时,祸斗向前吐出一团火焰。</p>

幽砚展翼于半空,将那火焰鞭碎。</p>

江轩、沐清霜、楚听澜三人连忙联手竖起一道屏障,将所有弟子护于其中。</p>

说时迟那时快,短短数秒,幽砚已与那祸斗对上数招。</p>

先前在芜州那狭小的石穴之中,幽砚身份羽族的速度优势全然发挥不出来,此时此刻,却是好上了许多,虽处劣势,但并未显露败象。</p>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又传出了一声惶恐的呼叫。</p>

“鸟妖!又一只鸟妖!”</p>

这个“又”字简直不要太刺激,无数双目光又一次望向了半空。</p>

亦秋顺着一双双的目光仰头望去,见半空之中那一双似燃着红焰的金色羽翼,不由心头大喜,大声叫喊起来。</p>

“小猪蹄子!快来救人啊!”</p>

亦秋的叫喊,让旁侧的仙麓门弟子喜出望外——不管能不能得救,至少这只鸟妖不是来杀他们的!</p>

远方的鸟妖疾行而来,在无数人期待的目光中愈渐靠向此处。</p>

忽然,有人惊道:“师姐!是羽遥师姐!”</p>

“那鸟,那鸟妖是……是洛师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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