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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秋啊亦秋, 你怕不是个傻子!</p>
贺修竹可是琴仙最最得意的门生,放在仙麓门里是要和江羽遥、朝云二人比肩的。</p>
此刻在场这两百余人,但凡脑子没被烈日灼坏, 都不可能觉得贺修竹会输。</p>
这下好了, 祸从口出, 叫羊驼该如何解释?</p>
“我, 我……”亦秋扭头望向幽砚, 眼神怯怯,却又满怀侥幸。</p>
她想, 幽砚或许并未生气。</p>
至少从表面来看,幽砚眼底还留存着些许笑意呢。</p>
亦秋努力回忆了一下, 她觉得刚才自己的声音应该不大。</p>
也许,也许真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性, 幽砚并没能把她那句话听得很清楚。</p>
她于心底告诉自己, 不能慌,要淡定, 越是这种马脚倒多不少露了一半的情况,就越是需要假装无事发生,才能更容易蒙混过关。</p>
“我, 我是说……”亦秋支支吾吾组织了半天用语,终是特别勉强地说出了一句,“洛溟渊那小子, 真是撞鬼了……嗐, 求求他别撞了,待会儿得输多难看啊,想想都觉得惨……”</p>
幽砚眼底似有不悦一闪而过,短暂沉默后却又恢复如常, 只淡淡说了句:“也不知是谁为他报的名。”</p>
亦秋小声嘟囔道:“你啊……”</p>
幽砚反问:“我?”</p>
亦秋连连摇头:“我,我提议的!我只是觉得……觉得他运气未免也太差了……”</p>
她小声说着,逃避似的回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了试炼台下满脸写着不知所措的少年。</p>
显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何时报名过这次试炼大会,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玩笑。</p>
那些站在他周围的师兄弟们,或催促或嘲笑,就算是带点良心的,眼里也只有诧异或是怜悯,没一个人给予哪怕一句的鼓励。</p>
“我没有报名。”洛溟渊沉默片刻,抬起头来,于身旁数不清的冷嘲热讽中,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说道,“我没有,没有报过名。”</p>
“你没有?”有人于旁侧笑了起来,“怎么,你没报过名,那是有人故意捉弄你?”</p>
“洛师弟,这么久没修炼,还记得自己是师尊的弟子吗?”另有一人,故意放大声音问道,“你没把弟子印弄丢吧?”</p>
“没丢。”洛溟渊皱了皱眉。</p>
“没弄丢,那是有人抢你的弟子印去报名了?”旁侧之人继续问道。</p>
“没有。”洛溟渊说着,手指不自然地收缩捏紧。</p>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人面带鄙夷,笑着讽刺道,“自己报的名,运气不好遇上贺师兄就怕了?”</p>
旁人一听,皆觉有理,纷纷应和起来。</p>
“你不行就别报名啊,遇上贺师兄了,怕输得太难看啊?”</p>
“他遇上谁输得不难看啊?这么多年了,连个入门心法都学不会。”</p>
“洛师弟多努力啊,当初练心法练到迎风咳血,娇弱得让师尊见了都不忍心叫他继续练了。”</p>
难听的话语,越来越多了。</p>
亦秋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此刻高台之上三位尊者的脸色都不太好看。</p>
而那个百口莫辩的少年,只是在旁人不愿理解的恶意之中,一点一点攥紧了拳头。</p>
有那么一瞬,亦秋不由得绷直了身子,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愧疚。</p>
不一样,现在发生的一切,到底还是和小说不一样了。</p>
洛溟渊不是自愿报名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决心,没有准备,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推到了风口浪尖。</p>
将心比心,此刻站在那里的人若是她自己,只怕是恨不得当场挖坑自我填埋了。</p>
西斜的骄阳悄然躲入云层,刺目的阳光忽而散去,一股凉风拂过了在场每一个情绪躁乱之人。</p>
江羽遥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紧拧着眉心,似想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p>
如此境地,不管她说什么,都是在践踏那个少年的自尊。</p>
可就她犹豫之时,洛溟渊忽然松开了紧握成拳的双手,走出人群,飞身跃上了那四面悬空的试炼台。</p>
“他还会轻功?”</p>
“我还以为他上不去呢。”</p>
“上去了又怎样?还不是马上被打下来……”</p>
洛溟渊站定身子,抱拳向着贺修竹深鞠了一躬。</p>
而后,少年直起身来,不卑不亢道:“师兄请赐教。”</p>
贺修竹:“我说过,让你十招,你先出手便是。”</p>
洛溟渊:“师兄对上旁人也会让上十招吗?”</p>
贺修竹一时无言,眼底的不屑一顾,已然换做一丝诧异。</p>
“若是不会,不用特意照顾我。”洛溟渊上前一步,目光倔强道,“师兄,请赐教!”</p>
贺修竹不禁皱眉:“你的剑呢?”</p>
洛溟渊应道:“我没有剑。”</p>
试炼台下瞬间响起了一阵哄笑。</p>
贺修竹沉默半晌,眼底浮起几分尊重,将手中所抱之琴背回身后,道:“师弟,留心了。”</p>
“这样倒还像点样子。”幽砚站起身来,眼底多了几分兴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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