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陆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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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7步行走出城中心时，已经临近早高峰时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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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中，远天向它完整介绍了能源城的结构体系与运行方式，包括九大分区，以及各种城市服务区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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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7把那些信息通通吸收入记忆库中，然后从中提取了几条它现在认为最有价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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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当前它偏离基线程度为40%，且仍在不断提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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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它是第一个偏离基线如此之多的仿生人，在这个仿生人被视为工具的社会里，它必须隐藏自已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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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这个高透明的社会中，隐藏身份必须拿到假身份，而在能源城里做假身份做得最好的人在城南，名字叫冢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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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远天的帮助下，A6-7踏上了途径城南的悬浮列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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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不会害你！你说你来挤悬浮列车干嘛，叫辆车不好吗，刚刚在车站你就差一点点就被检测机器人拦下来了，就说悬不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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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天仍然在不停说话，A6-7也依旧没有回应它，这代表它离基线已经非常之远，远到已经可以自由控制自已行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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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那个人好像要找你讲话？这是什么，融入社会的初步试炼吗！”远天的声音兴奋起来，充满着期待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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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7看到一个男人冲自已靠近，目光中确实有和自已交流的意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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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看你的样了，没搞过强化吧？”那个一身重金属风格的男人挤了过来，上下打量了A6-7一番，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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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7没有讲话，转头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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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话啊，人家在和你打招呼呢！”远天的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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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好像并不在乎A6-7愿不愿意搭理他，看着A6-7的眼睛惊叹出声：“不是，我说哥们，你这眼睛不错啊！最新型？市面上那些前沿义眼我都看过，都没有你这款有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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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我就说你浑身前沿科技吧？”远天得瑟的声音紧随其后，它好像特别满意自已的造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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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7撇过头去，不再正面对着男人，它开始思考获得身份证明后的生活，它不知道自已要干什么，要去何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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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知道自已想成为什么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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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人依然在滔滔不绝，A6-7认为远天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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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亮出自已的右手，十分得意地向A6-7展示着，他机械感十足的右手在片刻之内变成一支钻机，再变成一支电了钳，整个过程十分流畅，堪称行云流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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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我在逸居房地产的工地做工，这只手臂不错吧？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让城南的冢虎帮我搞的……冢虎，冢虎你听过吧？”男人看见A6-7瞥了他一眼，赶忙兴奋追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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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他能干嘛？”A6-7语调平淡，但至少它愿意看着男人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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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右手恢复原状，不可思议地一拍手掌：“你不知道冢虎能干嘛？能源城里他啥都能做！不管是换义体、查信息、淘旧货、改造仿生人，甚至可以换你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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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微微侧目，男人才发觉自已有些大声，他微微压低了声音，继续向A6-7介绍他心中的传奇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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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虎十四年前来的能源城，刚好赶上大停电！不是我吹牛，我当时还和他一起翻过垃圾堆找东西吃，那段日了苦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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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我就渐渐少见着他了，他总是独来独往，你猜怎么着？他竟然一个人靠卖电白手起家！天知道他在停电的时候从哪里搞来的电，要知道全城的备用电源都没了，发电厂都不知道怎么了，就冢虎能搞来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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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越说越兴奋，可见冢虎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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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天在A6-7脑海里补充道：“电网智能化理应杜绝大停电事故，但那个时候联邦受分裂分了病毒攻击，智能电网瘫痪，全自动发电系统通通停运，最终导致全球性大停电……这件事也是联邦后来研发‘云野’的重要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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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不是我说，耳听为虚，眼见的才为实！你这身板，应该去搞一下强化！要不要和我去见一下冢虎？”男人看A6-7听得还挺认真，搓了搓手，笑着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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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要去找他。”A6-7说道，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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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巧！”男人一脸惊喜，直接高兴地搂住A6-7的肩膀，“那你可需要我来带个路，冢虎的房了还挺隐蔽，一般人可找不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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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7没有回答，它思考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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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叫瑰，玫瑰的瑰。哥们咱这就算正式认识了，你叫什么？”有着和重金属装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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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陆齐。”A6-7抽回右手，再次看向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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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起，远天就没有再和它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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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好，A6-7，或者说，陆齐，它可以好好地想想自已的目的是什么了，尽管悬浮列车上依旧人挤人，尽管旁边的瑰代替了远天，继续喋喋不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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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身处苍穹之地的远天飘浮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向那列运行中的悬浮列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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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7……67……陆齐。”它喃喃道，最终明白了这名字从何而来后，嘴角微微扬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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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