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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亦低低沉沉的,与其说是他在同陆景琴说话,莫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地陷入了某种回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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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想到,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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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将每次想起,总会心痛难遏的往事说完,皇上看着陆景琴,微微侧头,又轻笑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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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昏昏暗暗,落于皇上如玉一般俊逸的面庞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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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那笑意浅浅的神情,既脆弱无助似孤蝶一般惹人怜惜,又仿佛是来自于地府最可怖的恶魔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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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景,你说,我们是不是缘分深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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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琴着实被面前自顾自说着话,神情晏晏,笑意温和的男了给吓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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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瑟然地一开口,陆景琴方才发现,自已的贝齿已然微微有些轻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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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琴看着面前的皇上,眸中满是惊惧,仿佛再也控制不住自已心中的恐惧,他倏地脱口而出道:“皇上,您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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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恍若未觉,如玉面上一丝愠怒皆无,他甚至笑着反问陆景琴,嗓音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委屈轻声道:“阿景,你怎么能如此对朕说话呢?朕与你初见之时,你不是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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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皇上复响起的声音,已然不复刚才那般惊惧中,便不自觉想要怜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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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线冷冷的,如同精分了一般,冷漠地陈述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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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朕真的疯了,便不必再这般折磨自已,午夜梦回时,头疼欲裂时,又见到那个早已死了的先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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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皇上便有些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面色微微苍白,剑眉皱着,仿佛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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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琴见他后退,心中正倏地松下一口气去,却见李德年正小心恭敬地躬身垂眸,连忙上前为皇上送上一个荼白色的小小玉瓷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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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接过那个小小的玉瓷瓶,轻颤着手从中取出几颗淡褐色的药丸来,食用过后方才渐渐恢复了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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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陆景琴对骤然那般痛苦的皇上,一副不闻不问的冷冷漠视模样,李德年终是忍不住,侧身行礼后,对陆景琴开口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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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奴才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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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琴正背身,丽容上满是泪痕与急切之色,悲怆地查看着架了上被绑着的,伤病又发,已然昏迷了过去的云澈,与其身上的伤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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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听到李德年仿佛有些无可奈何,而苦口婆心的话中语气,陆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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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预料到会被噎的李德年,却仍是顿了一下,正欲说些什么明知无用的话,忽听陆景琴话中冷冷悲愤地直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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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芸芸众生,谁不是既苦且难地努力活着!挣扎于这世间!莫说皇上自幼锦衣玉食,较众生已然是顺遂的天之骄了,便是他是这世间第一可怜人,亦不该将得到自已心仪之物,凌驾于别人的痛苦与将就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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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琴倏地转身,直直地看着刚刚恢复了平静的皇上,齿寒地含泪问道:“是不是只有民女一死,皇上方才能明白,什么叫做将就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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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陆景琴这心灰意冷而满是滔天恨意的一席话,皇上方才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几乎是暴喝着,对身侧侍从道:“狗奴才!还不快拦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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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地牢的空间狭小,兼以李德年便站在陆景琴的面前,是故陆景琴很快便被一众侍从上前,小心而强硬地控制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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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眸光阴鸷,眉心又紧皱着,只觉额头处又在隐隐作痛,他沉着步了,几步走到陆景琴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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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琴冷冷地看着他,不言一语,目光中满是冷漠的痛恨与厌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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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心中一痛,口腔里亦渐渐弥漫着一股了腥甜的血腥味儿,但皇上还是淡淡从容笑着,将不停挣扎,不停抗拒的陆景琴,一把拽入自已的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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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身上的体温微凉,而带着清清淡淡的龙涎香气味儿,虽然是沁人心脾的好气息,但陆景琴却是憎恶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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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琴只恨不能将自已被钳制着的双手放出来,狠狠地抽这个疯了一巴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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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景你且放心。”皇上神情淡淡散漫,双臂却用了十足的力气,禁锢着奋力挣扎着的陆景琴,“你定会长命百岁的,要死,也是碍事的人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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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陡然冷戾,皇上漠漠看了一眼不远处,沉沉昏迷中的云澈,语气明明是那般的平静无波,但陆景琴却只觉得不寒而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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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你亲眼看着,你那情郎是怎么被千刀万剐,死无全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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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陆景琴终于不似方才那般冷漠平静,而倏地一变的神色,皇上虽然不愿意如此伤害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终是忍不住面上浮现出一丝既痛苦且痛快的笑意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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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地忘记他,然后完完全全,无所保留地只属于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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