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哭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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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跟张瑶聊了会儿，“我出去走走。”</p>

张瑶在他背后喊，“哥你别走太远啊，待会儿妈要问的。”</p>

黄单说知道的。</p>

夏天的夜晚，天空被繁星铺盖，月光皎洁，看着挺美，可惜连风都是热的，很难让人有什么好感。</p>

黄单沿着左边那条路往前走，豆沙还活着的时候，原主早中晚都会牵着它出来遛遛，就在这路上飞奔。</p>

有混乱的脚步声被热风送到黄单的耳边，他没停下来，渐渐看清来人。</p>

前面有个麻将室，几个工友刚从那儿回来，有人赢了钱，乐呵呵的揣在口袋里，有人输的精光，满脸的愁云惨，眼里不时闪过一丝光芒，想着下次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赢回来。</p>

走在后头的身影高大，黄单一眼就望到了。</p>

其他几个工友见着黄单，都有说有笑，“小兄弟出来散步啊。”</p>

黄单应声，从那几人身边进过时，他闻到了刺鼻的烟味，混合着汗臭味，那些味儿搅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谁身上的。</p>

戚丰脚步不停，和青年擦肩而过。</p>

黄单不快不慢的走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游乐场外面，他抬头看去，寻思等任务完成了，找个时间把里面的设备都玩一遍。</p>

尤其是大摆锤和过山车，还有个三分钟的SD电影。</p>

一缕烟味飘到鼻端，黄单动动鼻子，他转过身，看到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p>

戚丰的唇边有火光，忽明忽灭，“你真不是同性恋？”</p>

黄单说，“不是。”</p>

戚丰冷笑，“那你干嘛总是盯着我的屁||股看？”</p>

黄单没说话。</p>

戚丰两个阔步，人已经逼近，“叔叔问你话呢，有没有点礼貌？”</p>

黄单说，“我出来看月亮，不想跟你吵。”</p>

戚丰愣住了，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面前人已经不见了。</p>

路边也没个路灯，只有月光，戚丰在四周看看，没找到人，他骂了声，“妈的。”</p>

游乐场的西边是一大片的灌木丛，蚊虫正在那里面开狂欢派对。</p>

黄单是走错路了才走到这里的，他打算往回走，无意间瞥到灌木丛里有人影，是两个人。</p>

原主的视力很好，黄单托他的福，可以分辨出一个是贺鹏，另一个是王东强，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并不愉快，随时都会发生争执，甚至是大打出手。</p>

黄单轻手轻脚的靠近，他屏住呼吸偷听，声音很模糊，听的很不清楚。</p>

重新换了个地儿，黄单在心里说，“系统先生，麻烦你把那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告诉我。”</p>

系统扣除相应的积分，“稍等。”</p>

黄单很快就听见了两道声音，非常清晰，像是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扒着他的耳朵说话。</p>

王东强哼了声，“我听说你想跟戚丰联手，把我的那车钢筋分掉。”</p>

贺鹏笑着说，“你从哪儿听说的？”</p>

王东强说，“别管我是从哪儿听的，小贺，我把你当弟弟，这背后插刀的事可不能做。”</p>

贺鹏还是在笑，“老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俩是拜把子的兄弟，戚丰那家伙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怎么可能跟他联手。”</p>

王东强刚要说话，他的脸色一变，快步拨开灌木，“谁？”</p>

周围寂静无声。</p>

贺鹏手插着兜，“老王，你怎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p>

王东强说，“你觉得我能做什么亏心事？”</p>

贺鹏无所谓的笑，“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p>

王东强伸手抓抓身上，被咬了很多个包，“行了，先就那样吧，回头再说。”</p>

贺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开口，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蚊虫听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是做了，呵呵。”</p>

脚步声越来越远，彻底消失，草堆里的黄单才站起来，低头拍着衣裤上的灰土和草屑，就在王东强过来的那一霎那间，他被一只大手拽走了。</p>

如果他没跑掉，被王东强逮个正着，对方会拿他怎么着？</p>

黄单若有所思。</p>

他来的时机不对，听到的内容没多大价值。</p>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贺鹏跟王东强仅仅只是表面的兄弟。</p>

耳后响起声音，“你偷偷摸摸的在这儿干什么？”</p>

黄单的思绪骤然回笼，他想起来了什么，就朝地上呸一口，又接着呸。</p>

戚丰看青年那眉毛拧的，都成麻花了，“一点泥巴而已，你呸个没完了是吧？”</p>

黄单说，“不止是泥巴，还有你的毛。”</p>

戚丰的面部抽搐，“什么毛？”</p>

黄单说，“手臂上的。”</p>

戚丰扯了扯嘴角，冷哼了声，“难怪刚才我左边的手臂有个地方疼了一下，敢情是被你啃了毛。”</p>

黄单没话说。</p>

他当时被拽下去的时候也没注意，整个人往前趴，嘴巴啃到男人的手臂，嘴里咸咸的，是对方的汗液。</p>

好像还有毛没弄掉，黄单的舌头在嘴里扫了几圈，他决定回去喝水。</p>

戚丰开口，“站住。”</p>

黄单脚步飞快，不搭理，他不喜欢这里，好多蚊子。</p>

戚丰气的鼻孔冒烟，他的薄唇拉直，把走出去的人拽住，“跟叔叔说说，为什么跑这里偷听？”</p>

黄单抓脖子，“我迷路了。”</p>

戚丰笑了笑，“这个时间你爸应该还没睡吧。”</p>

黄单叹息，“你先把手松开。”</p>

戚丰的手一松，看着青年抓完脖子就抓脸，抓着抓着就哭了。</p>

“……”</p>

黄单哭着说，“我身上被咬了很多地方，现在我要回去洗澡擦药膏，有什么事明天再说。”</p>

戚丰目瞪口呆，“不是，弟弟，你这是被蚊子咬哭的？还是你自己把自己抓哭的？”</p>

黄单流着眼泪，“没区别。”</p>

戚丰咂咂嘴，白天见过一次，晚上又见一次，“厉害。”</p>

黄单边哭边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和一个难过的背影。</p>

戚丰在原地杵了会儿，他上下口袋的摸了摸，想起来最后一根烟已经抽掉了，他掐眉心，抬脚跟了上去。</p>

小卖铺外面的灯亮着，张父在一张木桌边抽烟，脚边有好几个烟头。</p>

黄单垂着头进屋，洗把脸就上楼了，后面过来的戚丰买包南京，跟张父结伴吞云吐雾。</p>

“张老板，这么晚了还不睡？”</p>

张父长长的叹口气，“睡不着啊，这小偷一天不抓到，我一天就不踏实。”</p>

戚丰很随意的问道，“派出所那边没动静了？”</p>

张父说，“对他们那些人来说，大大小小的案子多的是，家里遭窃不算多么严重的案子。”</p>

戚丰弹弹烟灰，“张老板多去几次，没准派出所的人就会多投入一些人力进来调查。”</p>

张父一愣，“有道理，明儿一早我就去。”</p>

戚丰没多说，他站起身打了招呼，就回了宿舍。</p>

第二天一早，张父就去了派出所，上午的时候就有人来工地调查。</p>

周阳被派出所的人叫到一边问话，他那态度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p>

其中一人在做笔录，“那天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在场？”</p>

周阳点头说，“对啊，就我自己。”</p>

那人又问，“当时小卖铺的狗是什么反应？”</p>

周阳露出后怕的表情，“那狗可凶了，我还没靠近就开始叫，把我给吓的差点都尿裤子了。”</p>

“你在小卖铺待了多久？”</p>

周阳抓抓头，“这个我不知道，那会儿没留意过。”</p>

“根据你的工友反应，你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这段时间你在哪儿？”</p>

周阳眨眨眼，“谁说的，哪个工友？他看到我啦？扯淡呢，我回去的时候没见着什么人。”</p>

问话的是个中年人，很沉得住气，他安抚着周阳的情绪，“不要过于紧张，这只是普通的问话，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了。”</p>

周阳的脸色很不好，“大叔，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p>

他整个人都很激动，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莫名其妙被扣了个屎盆子，“卧槽，搞什么东西啊！”</p>

“小朋友，你冷静点，配合我的问题，我早点问完，你也能早点干活。”那人说，“要是你不配合，我只能让你的工头过来了。”</p>

周阳深呼吸，“行吧，你接着问。”</p>

“小卖铺就在宿舍前面，距离很近，快两三分钟，慢也不会花掉十分钟，你快十二点的时候去了那儿，为什么才回去？”</p>

周阳认认真真的说，“首先，我没有时间概念，到那儿时是被狗给吓到了，所以就开了手机的手电筒，顺便看了一下时间，其次，我回宿舍时没有看到谁，我保证。”</p>

“这个不要紧，也许是对方看到了你，而你没注意到他，现在你需要交代的是，你回去前做过什么，在什么地方。”</p>

周阳踢着脚边的石头子，“当时我敲了几下小卖铺的门，也喊了几声，见里面没动静，就猜可能人都出去了不在家，之后我就回了宿舍。”</p>

“只是这样？”</p>

“不然呢？”周阳啊了一声，“对了，我到宿舍楼底下时肚子不舒服，就在厕所蹲了有一会儿。”</p>

“我知道了。”</p>

那人合上本子，把笔塞胸前的口袋里，他露出一个笑容，“小朋友，如果有疑问，我们还会来找你问话的。”</p>

派出所的人走后，周阳气的大力踹钢筋，“靠，你们谁出卖了我啊！”</p>

没人回应。</p>

周阳咬牙切齿，他不知道是谁干的，就在工地上发疯。</p>

戚丰说，“有什么好气的。”</p>

周阳哼哼，“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敢做不敢认，孙子！他就是个孙子！”</p>

后面一句是他叫出来的，声音大的周围所有工人都能听见，但还是没人站出来。</p>

周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他有点后悔，似乎是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戚大哥，我这嘴上没把门，早知道就不往外说了。”</p>

戚丰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只是随便问几句话而已。”</p>

周阳撇撇嘴角，“噢。”</p>

他好像又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p>

派出所的人来调查了，还换了两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比不了了之来的强，张父心里高兴，就要请戚丰来家里吃饭，他把这事跟张母说了。</p>

张母还跟张父闹的很僵，哪儿有什么好脸色给他，“小瑶就要回学校了，等她回去了再不行吗？”</p>

张瑶赶紧出来说，“没事的，我跟戚大哥挺聊得来，要不是他，我的手机早没了。”</p>

张母知道这道理，心里也明白，可就是不想顺了张父的意，她把抹布一摔，碎碎叨叨了好几句，这才骑自行车去买菜了。</p>

张父从卫生间的大红盆里捞出那条青鱼，上路边的坑里杀去了。</p>

黄单给一个工人算了账收钱找零，他问着走过来的张瑶，“明天你几点走？”</p>

张瑶拆开一包小馒头，倒给黄单一半，“八点多。”</p>

黄单一个一个的吃着小馒头，“那我给主任说一声，明天晚点去公司。”</p>

张瑶的声音模糊，“哥，你不想去外面看看吗？”</p>

“我是觉得，公司发不出工资，也没个事做，就是浪费时间，消耗生命，真的。”</p>

黄单是要找出小偷完成任务的，“再说吧。”</p>

张瑶换了个话题，“你的初恋有没有找你啊？”</p>

黄单说，“她为什么要找我？”</p>

张瑶，“……”</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觉得自己搞错了什么东西。</p>

黄单开车去公司上班，小卖铺里由张瑶坐镇，她来这里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早上很早就被吵醒，晚上凌晨两三点竟然还有人来买东西说话，吵的她没法睡。</p>

半死不活的守在柜台那里，张瑶打哈欠打的泪眼朦胧。</p>

张父杀了鱼，就让她上楼补觉，“赶紧的，别在我面前晃。”</p>

张瑶往里屋走，“明天这时候我已经在火车上了，你想看我在你面前晃都不可能。”</p>

“下回没个把星期就别回来了，跑来跑去也不嫌累。”</p>

张父喊道，“带几个面包上去，还有果汁！”</p>

张瑶说不要，“下午吃。”</p>

快中午的时候，戚丰被张父喊来了，张母的菜做的差不多了，张瑶也在，少一个。</p>

张父叫张瑶打电话，“你问问你哥怎么还没下班。”</p>

张瑶笑着说，“爸，我这是长途哎，拿你的手机打吧。”</p>

张父莫名的没把手机拿出来，他没好气的说，“一个电话才几个钱。”</p>

一旁的戚丰突然开口，无所谓的语气说，“我来打吧，张瑶，把你哥的手机号码发给我。”</p>

张瑶发过去了，“戚大哥，麻烦你了。”</p>

戚丰扫了眼那串数字，他打过去，那头提示无人接听，连着打了两个，都是没人接。</p>

“不会吧，平时我给哥打电话，都是很快就接了。”</p>

张瑶说，“大概是戚大哥的号码他不认得，以为是骚扰电话，或者是打错了，所以就没接。”</p>

戚丰的额角抽||动了一下。</p>

结果张瑶打了，那头的回声和戚丰的一样，她嘀咕，“怪了，哥也不接我的电话哎。”</p>

戚丰的长腿一叠，往嘴里塞根烟，姿态放松许多。</p>

张父给主任打电话，对方说自己走的早。</p>

张瑶腾地站起来，“坏了！”</p>

戚丰正在玩着打火机，那声大喊突如其来，他的手一抖，打火机就从指间掉落，啪地砸在了水泥地上。</p>

张父也吓一跳，“你干嘛呢？一惊一乍的。”</p>

张瑶吞咽口水，“哥不会是上午在公司没事干，就想起以前的事，越想越难过，他就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吧？”</p>

戚丰，“……”</p>

他捡起打火机，没再玩了，直接就给塞口袋里，手也没拿出来。</p>

厨房的张母探出头，裹挟着一股子的油烟味，“怎么了？志诚还没回来？”</p>

“没呢，哥的电话没人接。“</p>

张瑶说，“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p>

张母走出来，“老张，你打电话问一下啊。”</p>

张父说，“刚问过，主任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刘总的电话打不通。”</p>

他叫张瑶去公司一趟，“车被你哥开走了，你就骑自行车去。”</p>

张瑶说，“我走路吧。”</p>

张父随她去，“那你快着点，外面太阳大，别瞎转悠。”</p>

张瑶的肚子都快饿扁了，她在架子底下一层拿了点吃的塞包里，边走边吃。</p>

中午的太阳光毒辣，晒的人头顶发烫，张瑶忘了带伞，尽量找阴凉的地儿走，还没走多远就被叫住，“张瑶，我跟你一起去吧。”</p>

她咽下嘴里的一块火腿肠，“戚大哥也要去？”</p>

戚丰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我正好要去公司办点事。”</p>

张瑶哦了声就没再问，跟戚丰一块儿去了公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