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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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受人欺负，当师傅的当然得出头撑腰。卫西生起气来，打得更凶了，只抽空在凤阳仙反击的时候咬上几口。</p>

屋外，终于驱车赶到的陆文青老远就觉得不对劲，前方那幢房子虽然门口停满了车辆，却阴气森森，丝毫不见人气，仿佛盛夏里出现的冰山，不合时宜却又自成一界，与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p>

傍晚的斜阳映红霞光，小城镇的秋风吹得四周树叶簌簌作响，陆文青打了个寒噤，问一旁的李睿：“哥，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p>

李睿的表情很严肃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他手腕上带了枚手表，从样式到品牌都看不出特殊之处，此时表面的指针却在疯狂旋转着，最长的那根则直勾勾指向前方。</p>

李睿道：“坏了。”</p>

哪止是不太对劲，这是相当的不对劲好吗？</p>

陆文清看到他的表情，马上给林家留下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听到提示说对方不在服务区，腿立刻软了，心说他妈的我怎么就那么倒霉，接个拿区区十万块劳务费的活儿都能做得百转千折！</p>

扑面的阴煞之气厉如疾风，连李睿都有些拿不准了，兄弟俩一时都忍不住赖在车里磨蹭，同时将目光朝后座那人身上瞅。</p>

朔宗先生不假寐了，却依然坐得八风不动，神情平静，半点没有想出手帮忙的意思。</p>

陆文清想起对方出手的规矩：天灾、巨祸、钱给够。</p>

眼下三样都不符合，他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下车。</p>

他给自己壮胆：不怕不怕啊，打不过难不成还跑不过？</p>

又偷偷瞥了眼朔宗先生立在自己身后那两条大长腿，妖魔鬼怪看在这人的面子上也不敢太放肆的吧？</p>

他胆气立刻足了，摸出七八张符纸贴在身上，举着法器就朝那飘摇的别墅走去。</p>

越走近大门，周围的阴气就越浓郁，踏进院子那瞬间气温更是冷到叫他直接打了个哆嗦。</p>

陆文清此时才隐隐听到内里传出的惊呼，听到屋里还有人，他也顾不上害怕了，抛出一张爆破符直接轰开了怎么打都打不开的房门。烟尘骤起中，他看清了屋内玄壁角蜷缩的那群人，窥见屋外的天光，这群人仿佛饥荒了半年的难民，一边嚎哭着一边争先恐后朝外拥挤。陆文清拦住一个神婆装扮的中年女人问怎么回事，神婆哭得鼻涕都挂了出来：“有鬼啊啊啊啊！！！”</p>

陆文清汗颜地看向她手上挥舞的九天玄女令，往屋里看去，顿时瞳孔一缩，远处某个大敞的房间门口竟趴了个人！</p>

二人这才有空观察屋里的情形，往房间一扫，头皮齐齐炸开了！</p>

只见前方十几平方大的房间已经被塞得鼓鼓囊囊，至少几十条野鬼拥挤着贴在房间的角落。这还不是群普通野鬼，当中不乏黑中泛红煞气浓郁之辈，一看就是吃了不少人才能修炼出的色泽。此时它们身贴着身，头挨着头，各个都抖如筛糠一般，叠罗汉的站姿跟刚才涕泗横流跑出房间的人群如出一辙，仔细再看，里头竟还混着一个长胡子老道！</p>

那长胡子老道满脸恐惧之色，跟身边一条小鬼紧紧相拥，场面宛若相依为命的孤儿寡母，简直催人泪下，感人肺腑。陆文清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p>

他转头想问问表哥的意见，不料扫到朔宗先生时，却发现对方正一脸凝重地看向屋里那唯二的活人。</p>

与此同时，这个背对他们的人类也警觉地转过了头，目光扫来，锐利得像一阵冷风。</p>

陆文清看到对方的五官，忍不住愣了愣。</p>

陆文清看着在眼前关上的房门：“……这是几个意思？”</p>

李睿也摸不着头脑：“帮你吧？里头那么多鬼呢，加上我也搞不定啊。”</p>

朔宗先生居然不要钱地主动帮自己忙？！陆文清受宠若惊又觉得不可思议，定了定神才接着道：“那什么，哥，你看清屋里刚才那人没有？我怎么觉得他长得有点脸熟？”</p>

李睿：“谁？”</p>

“卫西啊，哦你可能没见过他。就是卫家那个大儿子。”陆文清越想越觉得像，“他大学跟我同一个大学城，隔壁学校表演系的，毕业之前经常在各种活动上碰到，应该不会认错。”</p>

李睿一听卫家就有印象了，稀奇道：“不都说他失踪了吗？这都好几个月了，怎么会出现在凤阳，还穿得那么……”</p>

他想了想刚才惊鸿一瞥时看到的画面，找个了形容词：“破破烂烂的。你不会认错了吧？”</p>

陆文清也很迷惑，他以前在各种跨校的聚会和京城朋友圈活动上见过卫西不少次，应该不至于记错那张出色的面孔，但记忆里对方一直温吞平缓，也确实从没有给过他刚才回首时那样凌厉清晰的印象。</p>

“对了。”李睿问，“我之前还犯嘀咕呢，卫家大儿子为什么失踪来着？而且他家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担心的样子，都没见托人找过。”</p>

陆文清一听他的问题，表情立刻变了变，神情尴尬得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p>

好半晌他才小声道：“那什么，听说他本来在家就不太那啥。你也知道啊，卫天颐现在的老婆不是他亲妈，俩人还生了小儿子的。至于失踪原因……你没看娱乐八卦吗？”</p>

李睿莫名其妙：“我看那个干嘛？”</p>

陆文清只好解释：“那你也没听说他失踪之前，被人爆料是……是基佬那个事？当时闹得挺大啊，王家小女儿哭着喊着要家里取消婚约，他爸给他找的剧组也不肯用他了，这都还没来得及红呢。听说他家里也大闹了一场，不知道怎么闹的，反正后来他留了封信就消失了。”</p>

李睿：“……基佬？我操那么劲爆的吗？”</p>

“他自己倒是不承认。”陆文清回忆了一下，“我看着也不像啊，你不知道他当初追王家小女儿追得多认真，那姑娘好像叫王悦，跟我同学校同系不同班，我天天听学校的姑娘在那羡慕，说他送花送早饭送夜宵，整整四年都随叫随到。叫我说他两家本来就有婚约，追不追反正都得在一块的，他要真是个基佬，干嘛费这力气啊。奇怪的是当时他在咱们圈的朋友没一个替他澄清的，只有同学出来说话，可那些普通人说话能顶屁用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