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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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晚上躺在床上想, 两块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连在一起。</p>

那块小镇碎片上如果有通关者，一定也看见朝阳岛了，跟他一样既焦急, 又淡定。</p>

毕竟这个真的急不来。</p>

好在他们有两百年左右的人生，可以慢慢等。</p>

陈仰翘起腿，晃了晃脚，没两百年，他通关的时候是二十六岁, 这具身体就是二十六岁。现在出来快一年了, 他要二十七了。</p>

两百减二十七……</p>

不算了不算了，反正日子长得很。</p>

陈仰忽然翻到朝简身上, 拍拍他的脸：“我们的寿命这么长, 年龄段的划分也会不同吧。我还是少年阶段？”</p>

朝简闷声笑：“是，你还是少年。”</p>

陈仰无视朝简的揶揄笑意：“老年期得是一百七八十岁以后了。”</p>

那他们要维持这个模样过很多年。</p>

“老话说的对, 阳光总在风雨后。”陈仰抚摸朝简的眉眼, 像是感受到了上帝画他时的华丽笔触，每抚摸一笔，都会感叹一声，“坚持下来是对的。”</p>

朝简半晌回应：“嗯。”</p>

那些日子不是一句“坚持”能概括的，没有词可以形容, 现在走出了漫长的黑暗, 回头看的时候, 并没有觉得也就那样，没什么，不过如此。</p>

反而全是伤痛。</p>

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跟灵魂上的。</p>

但一切都值得。</p>

都值得。</p>

朝简勾了勾唇，无声地轻笑一声, 他抱着他的哥哥，安心地合上了眼眸。</p>

陈仰摸摸朝简的胳膊腿，刚回来的时候，朝简非常瘦，身上笼着一股子久病缠身的病人终于走出阴暗潮湿的地牢，站在阳光下的气息，慢慢的，他就长好了。</p>

这座岛养人。</p>

不对，是平淡的生活养人。</p>

还是不对，是陈仰养人。朝简从他那里得到了足够多的养分，自然长势良好。</p>

陈仰也长了不少肉，但都是精实的，他不光干农活，还坚持长跑锻炼，肤色很健康，肌肉线条清晰且不夸张。</p>

朝简对他全身上下爱不释手，尤其是蝴蝶骨跟两个腰窝。</p>

前者上面的齿|痕就没消失过，后者正在被朝简摩挲，一边又一遍，不知厌倦，留恋不止。</p>

陈仰忽地喊朝简：“问你啊，你喜欢我哪？”</p>

这是经典的爱情问题之一，送分题，也是送命题。</p>

朝简握着陈仰的腰，闭着的眼皮撩开，陈仰凑近看他。</p>

“真要我说？”朝简皱了一下眉头。</p>

陈仰：“说说说！”</p>

“我喜欢你的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脸，脖子，喉结……”</p>

“……”</p>

陈仰默默从朝简身上滚到一边：“我去拿扫帚进来，把床上的鸡皮疙瘩扫掉。”</p>

“别闹。”朝简摸他头发。</p>

“扫帚太脏了，不能拿上床，用抹布，顺便把我这的也清理一下。”</p>

“……”陈仰臊得慌，“知道腻歪，你还说？”</p>

“实话。”朝简无奈道，“我提醒你了。”</p>

“你那也不算是预警。”陈仰难为情，“以后不准说了啊。”</p>

朝简吻他发丝。</p>

陈仰没用什么力道的拍他：“听到没？”</p>

“听到了。”朝简撇嘴，“你让我说，我才说的。”</p>

“是是是，我的错，我老糊涂。”陈仰把他的脑袋往怀里一抱，“好梦，少年。”</p>

朝简深吸一口哥哥身上的味道，晚安。</p>

陈仰轻轻抚了抚朝简的背部，思绪绕了一圈回到了小镇碎片上面，他渐渐沉睡。</p>

不知道枕边人隔一会就亲亲他，幸福成了一个傻子。</p>

陈仰醒来的时候，初夏的温暖晨光细细密密地吻了他一脸。</p>

他在米粥的香味里伸了个懒腰，有地有房有对象，要是再来只狗，那就真的是……</p>

人间天堂。</p>

.</p>

第二天，陈仰在院里锯木头，朝简不知从哪回来的，手里拎着一团黑。</p>

“那什么？”陈仰停下手里的活一看，“狗熊？”</p>

朝简：“嗯。”</p>

“还是个宝宝啊，岛上竟然有这种小可爱。”陈仰丢下手里的锯子，新奇地打量小狗熊。</p>

“小可爱？”朝简沉下脸。</p>

“就一形容词，这个醋就不要吃了吧。”陈仰感受着对象身上的冷气，他隔空飞过去一个吻。</p>

对象面无表情，耳根薄红，老夫老妻了，还是害羞。</p>

陈仰的眼睛没有从狗熊宝宝身上移开：“就它一只吗？”</p>

朝简脱掉外套扔到院里的桌上：“不止。”</p>

“这是雄性狗熊。”朝简说，“还有一只雌性的，都在石洞南边的深山里。”</p>

陈仰奇怪道：“你好好的怎么去那里了？”</p>

没得到回应，陈仰意识到什么，他不再看狗熊宝宝，而是观察他对象：“特地去找小动物？”</p>

“岛上没有狗，只有狗熊。”朝简低头卷单衣的袖子，“先凑合。”</p>

陈仰顿了顿：“我说梦话了？说想养狗了？”</p>

朝简不语。</p>

那就是说了，陈仰搓搓脸，手撑着下巴：“狗熊不是狗，没养过。”他又说，“而且狗熊是独居动物，像这只，它平时估计也不会跟岛上的雌熊来往，除非快|交||配了才一块玩耍，一块过。”</p>

朝简不管那些，他只是看着陈仰：“不喜欢？”</p>

陈仰叹了一口气：“它怕我。”</p>

尽管他早就从一个任务者变成岛上的普通老百姓，可他是从尸骨山里爬出来的，身上的血腥味散不掉。</p>

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彻底消失，反正未来几年内都不可能。</p>

鸟雀笨笨的，它们会接近他，但狗熊聪明灵敏，它连跟他对视都不敢，进院就一直处于警惕状态，前面两只粗短的爪子抠着地面。</p>

它很紧张，也很害怕。</p>

陈仰的上半身往前倾，狗熊开始往后退。</p>

狗熊又走向他。</p>

不是因为发现了他的善意，要跟他做朋友，而是因为院门口有一个让它觉得更危险的存在。</p>

它做了一番比较，认为椅子上的人类要好对付一点。</p>

陈仰瞥一眼立在院门口的朝简：“放它走吧。”</p>

朝简没说什么就侧开身，哪怕狗熊是他用了大半天时间才找到的。</p>

陈仰走到门口，对着小黑狗熊宝宝摆摆手：“大家都是邻居，欢迎来玩啊。”</p>

狗熊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山里。</p>

“一公一母，这是为了繁|衍啊。”陈仰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已经看见了一窝熊宝宝，他靠着院门咂嘴，“它们是跟我们差不多时候过来的吧？”</p>

朝简抿着唇，嗓音很淡：“也许。”</p>

陈仰伸脚碰了碰情绪不高的朝简，他重置前的真谛是五湖四海皆朋友，重置后他从康复院醒来，在修改的记忆下认为相依为命的妹妹没了，自己又出事，人生灰暗无光，那时他在康复院做了大半年复健，生活单调又寡淡，没有味道，没有色彩。</p>

他是害怕孤独，但现在根本不算什么。</p>

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对象。岛上的人气旺起来是很不错，没有也不会感觉饭不香。</p>

这日子是他用什么换来的，他很清楚，这辈子都会铭记在心，等到老去的那天，弥留之际都历历在目。</p>

“别给自己不必要的压力。”陈仰单手环着朝简的肩背，“哥哥快乐着呢。”</p>

朝简捏着指骨，一言不发。</p>

陈仰正愁怎么哄对象，就听到他说：“你每天对着我一个人，会不会厌？”</p>

“……”陈仰茫然道，“我为什么要厌？你多好看。”</p>

朝简的面部微热：“看多了也就那样。”</p>

陈仰把环着朝简肩背的手拿下来，后退点，在他的情绪明显有点失控的情况下再退半步，背靠另一边门框，板着脸道：“那你会厌吗？”</p>

朝简的腮帮子绷紧：“不会。”</p>

话落就把陈仰捞回来，不喜欢他离自己那么远。</p>

“所以……”陈仰嘴边的“你干嘛问我这个问题”这几个字还没甩出来，就被朝简的一句话给整得失去了语言能力。</p>

“我错了。”朝简说。</p>

陈仰看着朝简诚心认错的样子，忍不住地摸了摸他的小啾啾：“……好吧，原谅你了，不是，亲爱的，你下次能不能让你哥把火发完再浇水？我发一半挺不上不下的。”</p>

朝简转身出去。</p>

陈仰问他去哪，他说，去给你找野鸡炖汤。</p>

“吃什么野鸡，”陈仰慢悠悠的嘀咕，“不是应该从后面把我压门上，一只手塞进我的嘴里不让我大叫，一只手把我的脊背往下按，一边小心翼翼的道歉，一边疯狂弄我吗？悟性还是不行。”</p>

嘴上嫌弃，眼里却蓄满了温柔的笑意。</p>

陈仰走两步一停，他古怪地摸两下脸，自言自语：“朝简长成那样都不自信，那我岂不是更要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p>

应该不用吧，以朝简坏死了的审美观来说，全世界都是丑八怪，只有我这个哥哥不是。</p>

陈仰哼着小曲坐回椅子上面，继续锯木头，给朝简坐书架。</p>

物资里有书，都是的古文，文房四宝也是齐全的。高等文明是要通关者拾起被遗忘在时空里的传统文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