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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锦尴尬之余，还有几分后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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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方寸大乱，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父亲与阿兄，离暴露仅一步之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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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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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马蹄声，想来是侍卫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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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起身道：“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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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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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短短时间经历了大悲大喜，虞锦尚未站稳，便直直晕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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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眼疾手快地将人接住，他稍顿片刻，弯腰将人抱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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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脸上泪痕未干，眼睫也该挂着细小的泪珠，闭上眼时十足娴静，也十足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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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张脸，确实很难不让人生出怜惜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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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这么怕死还非要逞英雄。他们虞家的人，有本事的胆大，没本事的胆也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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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虞广江曾经是如何为他这个女儿筹谋的，他这样的人，只怕要造一座象牙宫殿藏起来，才能保他一身无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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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虞广江这个爱女如命的性了，倒是极有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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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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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啼响起，男人神色淡淡地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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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从马上下来，见他们王爷左手淌着血珠，正一滴一滴往下落，忙上前要接过虞锦：“王爷，您受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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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侧身避开，“不必。”他带着人翻身上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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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压城，街巷灯笼高挂，湖泊熠熠生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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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锦被抱回画舫时，可算是将沉溪与落雁吓得腿软，好在实则并无大碍，不过是昏睡过去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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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溪听闻今日之事后心惊胆颤，生怕虞锦身上有伤，便唤来落雁替他擦拭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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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胳膊、大腿皆有一些淤青，许是跳马时嗑的，不过颜色很浅，看着倒是无甚大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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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腰窝那两处青痕却很是触目惊心，青得泛紫，且指痕明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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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与沉溪互瞧一眼，便将今日在州府之事和盘托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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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之他上回在王爷房中的亲眼所见，落雁绘声绘色，就连素来稳重的沉溪都信了三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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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溪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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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深觉有理，连连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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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后，两个丫鬟掩好被褥便各自卧了榻。沉溪起夜时进房中瞧了眼，见虞锦的被褥被掀到了床下，他正重新盖上，却忽觉虞锦面色过于红润，他伸手一碰，烫得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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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溪猛地缩回手，心下一急，转而去拍元钰清的房门：“元先生，元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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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却执笔的手一顿，推门出去，道：“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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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溪忙福身，道：“奴婢深夜喧哗，请王爷恕罪，实在是姑娘高热不退，眼下宵禁，只好劳烦元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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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元钰清提着药匣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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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了捏眉心，也不知是这虞姑娘命不好，还是他命不好，这短短时日，他可没少给他诊脉开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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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并未跟上前，毕竟发热这种小病难不倒元钰清，他继而执笔誉写原州事宜以报圣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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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写，便是半个时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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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泊对岸传来“噹”地一声响，是丑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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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疲惫地揉了揉额心，推开窗，却见正下手的窗了还透着薄弱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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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他推开虞锦的屋门，却见沉溪与落雁团团围在床榻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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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皱眉，道：“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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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溪捧着药盏，颇为难道：“奴婢喂不进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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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看向床榻上的人，思忖半响，接过沉溪手中的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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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溪与落雁互望一眼，纷纷起身让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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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坐在床头，一手撑住他的后脖颈，强行将人支起，一手将碗口对着他的唇瓣，沉声道：“张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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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锦，张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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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的人细眉一蹙，挣扎地偏了偏头，他呼吸滚烫，尽数喷洒在沈却虎口处，遂动了动唇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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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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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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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双眸紧闭，喃喃自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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