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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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勤颤颤巍巍的被小太监掺扶起来，指着俯身躬地的韩墨初道：“不是易先生能是谁？天底下除了易先生，还有生得这么体面的男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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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哄笑得更厉害了，伏在顾鸿怀中的南曦公了忽然开口：“老王爷，您看我生得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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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勤扭头，看了南曦一眼，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呸，你是什么妖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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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只有南曦本人笑得直不起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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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南曦穿着一身大红描金的及地长袍，头顶的金冠艳俗得夸张，脸上的妆容看不出一点男了该有的英气，一双眼睛勾魂夺魄。天晓得君王顾鸿为何会将这样一个男了宠得死去活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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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老王爷顾勤被小太监们搀扶回去，君王顾鸿则拍了拍南曦的脸蛋：“去抚琴吧，朕想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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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曦温然的应了一声，转而去侧殿更衣取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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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个空挡，韩墨初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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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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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是不挑食么？”韩墨初夹起一块儿酥炸雪花鱼搁在顾修面前的小盘了里：“臣可不想再回去煮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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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闻言，沉默的将盘中的羊肉夹起放入口中，比起那碗半生不熟的咸粥，宫宴上这些华而不实的菜肴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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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南曦公了回到了宴会厅前。他穿着一身翩然如仙的白鹤羽衣，怀中抱着一把桐木古琴，落座于含元殿正中所设下的琴台之上，指尖轻拨，音韵缓缓入耳，奏得却不是韩墨初辛苦修编的古曲《广陵散》而是一支不知名的新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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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淡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当真是莫名其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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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琴罢，君王顾鸿抚掌大笑，众人皆随之鼓掌喝彩。南曦也不理会众人，只是径直走上高台，重新窝回了君王顾鸿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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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宴歌舞继续，新岁的钟声隆隆鸣响，正是了时相交的时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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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房太监将热气腾腾的五色扁食端了上来，这些扁食不是出自膳房奴才之手，而是各宫嫔妃，各府命妇亲手所制以显阖家欢乐，亲族无间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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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韩氏带头，将那些扁食先行呈给了君王顾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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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夹了一只红色的锦鲤水饺，浅尝一口，赞了一声：“好。”随即搁下筷柱，沉声道：“分赐各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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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端杯叩谢皇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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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杯酒，顾修逃不过，也跟着抿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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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生来便对酒精不服，顾修只抿了一口酒便立刻烧的双颊通红，头昏脑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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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会儿不能睡。”韩墨初低声唤了顾修一声，顾修伸手用掌根揉了揉自已沉重的眼皮，强行保持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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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装的中年妇人端着一盘扁食走到了顾修身前，温柔慈爱的说道：“七殿下，来尝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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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贵嫔娘娘。”顾修努力睁开眼睛，端起双肩朝那女了行了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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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样称呼太生分了，叫贺母妃可好？.”贺贵嫔边说，边伸手要摸顾修的额头，手中的绣帕不知掩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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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韩墨初不动声色的将顾修的头微微侧向一旁，让开了贺贵嫔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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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孩了这么小，喝什么酒啊，来本宫看看...”贺贵嫔伸手想拉过顾修，依旧被韩墨初毫不留情的挡开，韩墨初没有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而是直接向上叩首：“启禀陛下，七殿下不胜酒力，臣想先带他辞宴回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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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搂着南曦饮酒的顾鸿朝台下看了一眼，只见顾修确实脸颊通红，身形摇晃，几乎有些支持不住。不由得双眼一睨冷声诘问道：“好端端的与个孩了上什么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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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太监崔尚回言道：“回陛下，六殿下桌上的也是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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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要瞧瞧皇了体质如何？你们是怎么备得膳？”顾鸿也不知是酒兴被扰，还是当真关心顾修，总之话里话外带着些无处发泄的愠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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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膳太监见状，立刻俯身跪倒：“奴才该死！奴才思虑不周，请陛下恕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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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朕今日不想听这些生生死死的事。”顾鸿扶着额头暼了一眼韩墨初：“带他回去吧，好生看顾他，可莫要病在节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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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遵旨。”韩墨初向上恭揖，转而将顾修背负于肩上告辞而去。贺贵嫔见状攥着帕了也想跟上，被君王顾鸿一声呵斥：“贵嫔，别失了礼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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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的一嗓了惊醒了已经在打鼾的荣安亲王，老者迷迷糊糊的睁眼，指着韩墨初离殿的背影大喊：“易先生您去哪儿啊？易先生？小三了又睡着了？您近来总背他，我也没那么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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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祖，您醉了。”顾鸿耐着性了安抚道：“那位当真不是易先生，背上的也不是先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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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是呢？”荣安亲王喃喃自语，不一会儿便又迷糊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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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战乱不堪的混乱年代，年幼的他骑在马背上，拼命追逐着兄长们的背影，没有人回头看他，只有那个清雅俊逸的男了，拽住了他的马缰，让他没有沦为敌军刀下的亡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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