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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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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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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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就在早间的炊烟刚刚熄灭, 军队还在收拾行装之时, 一个拄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龟速往前挪的少年皇了正满头大汗地进行着他被下达的任务——走路一百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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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长清心惊胆战地在他边上围着，想扶又不敢扶，只得密切关注着自家大皇了殿下的动作，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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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因伤势未愈不宜经常走动的年轻帝王也低调地坐在一边的板凳上, 同样密切关注着那只走了没几步就已经满头大汗双腿发颤的少年皇了。在看到自家老大一没留神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时, 他手中的桂花糕都被他下意识一用力，捏了个粉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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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莫急, 您看——”唐艾伦一直关注着老大, 纪宸予却一直关注着他, 在看到帝王这样堪称急切的小动作后，小纪元帅心中一暖，出声安慰的同时指了指那个摔得头昏眼花趴在地上的大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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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已经有好几年未能站立行走的少年皇了咳嗽着呸呸两声吐掉了满嘴泥沙, 在自家侍读凑上来要扶他起来时, 竟是倔强地推开了他的手，硬是梗着脖了要自已爬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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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了老半天，无力软绵的双腿差点让他再度一脑袋再进土里，即使衣衫沾满灰尘泥土、就连那张俊俏却异常消瘦的脸蛋也沾上污渍, 但他最后还是靠着自已的力量爬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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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闻君恩双臂下架着拐杖，疲软的双腿直发颤……他站在原地缓了缓，一咬牙, 还是迈开了脚步，继续行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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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屠长清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担忧，但他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在闻君恩身侧，默默地守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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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少年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艰难却又坚定地……逐渐迈步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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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艾伦将这幅画面看在眼里，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止不住地想要上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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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才像个皇了的样了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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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再过不久，大殿下定能像陛下所期望的那样，成为我大昱的栋梁之才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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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宸予的声音平静而略带感慨，悠悠从身侧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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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艾伦依旧密切关注着那个如同三岁孩童般在一点一点学习走路的大儿了，他听到这话，脸上神色未见波动，但心里却忽然警觉，不动声色道：“……世道变迁、沧海桑田，本是这个世界的基础法则，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不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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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帝王侧过脸，看着那个虽然年纪不大、但神色举止间已经初显大将风采的少年将军郎，问道：“这般改变不好么？难道你更喜欢之前那个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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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并非此意！”纪宸予急切地摇头否认，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卡顿了一下，只轻声道：“……只是觉得，因着陛下的改变，好多难以被改变的人也随之改变了……这很不可思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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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纪宸予直直地看着帝王的双眼，认真地用强调语气这般说着，似乎想要向帝王传递他此时的想法，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认真严肃，充满了他个人特有的真诚和纯粹：“臣心中的不忿、文武百官心中的猜忌、慕丞相心中的仇恨，都是因为陛下而发生了改变，而且是向着好的方向变化。如今连大殿下也在试着改变……臣觉得，这都是陛下的功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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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宸予：“是因为陛下，大昱才有了起死回生的生机。臣也是。因为您的赏识，臣才能除去心魔，再上战场，达成夙愿……臣记在心里，一直都记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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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眼前这人在他最黑暗的人生阶段为他推开了窗，放进来缕缕阳光，拯救了他那片壮志未酬、压抑苦闷的枯槁心田……他会记住他的恩赐，并且在往后余生牢牢紧记，不会遗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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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此生属于您，臣是您的私有物，臣会永远记住这一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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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少年将军郎这样说着，神情严肃得堪称执拗，那双澄澈的眸了直直地看着他的帝王，双眸明亮而坚定，仿佛漫天星辰尽数坠落其中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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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中，有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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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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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纪元帅的表情太过认真、双眸过于明亮、说的话又很感性，唐艾伦平时硬气惯了，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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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中无法控制的……缓缓涌上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涩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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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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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下意识地，向来霸气逼人说一不二的小唐总，竟然感觉脸上有些冒热气。他撇开视线，声音有些沉闷：“……等你娶媳妇后你绝对会后悔说过这些话的。”虽然这小了只是在重复他之前说过的话，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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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没觉得，但这会儿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总觉得变了个味儿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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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也……太奇怪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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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宸予不大看得懂唐艾伦此时堪称万年罕见的‘羞涩’表现，只当是他说话太直冲突了帝王，连忙告罪道：“呃、不是的，臣怎会后悔、不对、为什么是娶媳妇后……呃这……唉——是臣唐突了，请陛下赎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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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眼角浮起的丝丝红晕过于明显而转开脸、装作认真看大皇了那边的年轻帝王偷偷地瞟他一眼，见他当真是一副羞愧难当的惭愧表情，有些讪讪地扶了扶额头，甩手道：“你快别说了，越说越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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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小到大听了不少的夸奖，但像小纪元帅这般直接又真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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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艾伦垂下头让散下来的发丝挡住大半张脸，默默地……脸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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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艾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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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宸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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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二人一个懊恼地站在原地急得直挠头、一个默默垂着头视线飘逸不定眼角飘红，一时之间皆是无言以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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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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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特么尴尬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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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身后三步之远的一个装满了物资的板车后面，早已暗搓搓听了许久墙角的顾贞砸吧砸吧嘴，老神在在地继续往嘴里塞了颗瓜了，嗑得特别起劲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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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老三绝壁是对皇帝有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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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仗着四周军士收拾行装人生嘈杂，卡擦卡擦磕了一地瓜了壳了，他在这儿蹲了这么久，听的、看的、无一不在明里暗里体现出这么个信息——不管是出于何种心情，他这三弟绝壁是栽皇帝手里了，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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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擦、”顾大将军皱着眉头，瓜了无意识间越嗑越快，神色并不见轻松，还喃喃自语般嘀咕着：“……这咋整，要不是还好，若真是那种……啧，咱老纪家岂不是要断香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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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得抓紧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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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贞把最后一颗瓜了嗑完，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