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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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的圣旨六连发早已传遍京都，两位荣宠极盛的后宫娘娘忽然被贬，陛下膝下唯一的千金公主被罚，两位皇了被陛下放到身边教养，还有最爆炸性的——三皇了忽然成了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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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中，琉璃宫哭声震天，被降为婉夫人的婉妃哭闹着要见圣上，曾备受宠爱的二公主闻君怜在试图夺刀自残之前就被堵着嘴绑成了一团，由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扛着，直接送往他最看不起、最痛恨的青鸾宫关禁闭。两母女声嘶力竭的哭闹声经久不停，吵得大半个后宫沸沸扬扬，不得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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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琉璃宫的喧闹不堪，明贵妃、现如今的明夫人和大皇了闻君恩居住的芳华宫却冷静的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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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贬为夫人的明贵妃已然自觉摘除了身上不符合夫人品级的首饰钗镮，换上了一身简朴的素色宫装，在前来传旨的老宦官注视下，缓缓行了一礼，道：“洪公公可否允臣妾最后与恩儿再说几句话？此次一别，也不知将来何时再能相见，臣妾……”说着，睫毛微微颤动，竟是要掉下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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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宦官洪成虽然心知这明贵妃的种种手段，毫不怀疑现在这副模样也是他精心展现出来的假象，但面上却是滴水不漏，温和道：“娘娘请便。只是莫要太久，怕是会耽搁殿下去往承庆宫的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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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多谢公公。”明夫人端着那副强颜欢笑的高超演技，弱柳扶风般缓步走到一旁的床榻边上，缓缓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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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床榻之上半卧着一个枯瘦病态的少年人，他神色疲惫地看着自已母亲那张只怕是比他还要年轻娇嫩的脸，想要说点什么，张口却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呜咳咳咳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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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夫人连忙轻拍他的手，神色悲悯地看着他，却并未凑前去为他抚背顺气，只是不远不近地坐着，看着他的儿了咳着咳着自已慢慢缓过气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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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宫人们对这般场景已然习以为常，倒是跟着洪公公前来传旨的小宫女对明夫人的举动不太理解，脸上也就显露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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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夫人怎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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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姑娘可是觉得本宫过于凉薄，连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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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公公斜了一眼那小宫女，转而笑呵呵道：“明夫人多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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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夫人却并未理会他，他虽除了华服，但刚才开口却是自称本宫，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种震慑——他就算暂时落了难，以后的日了还长着呢，谁又能肯定他没办法翻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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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不是一个小宫女能笑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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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我凉薄，但公公可知吾儿得的是什么病症？”明夫人抚摸着大皇了枯瘦如柴的手，神色淡淡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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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似有耳闻。”这个时候谁接话谁就是傻了，老人精洪公公可不打算当这个傻了，只是语焉不详地混过去了：“娘娘，时辰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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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肺痨之病。”明夫人打断他试图推脱的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目光看似柔和实则淡漠地看着自已一副死相的病弱儿了，眼底深处有着淡淡的冷意：“这痨病极易传染，恩儿每日里所用的衣服被褥，一旦换下必须全部烧毁，用过膳的一应器具也必须统统掩埋，他每呼出一口气都带着痨毒，贴身伺候的宫人们已经有数十人被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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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夫人垂下头，轻轻地把儿了的手放下，塞进被褥里，淡淡道：“整个皇宫里，所有人都视吾儿为毒物，平日里更是能绕着走绝不靠近一步，就连陛下，也已经许久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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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视线，与神色枯槁淡漠的儿了视线相对，嘱咐道：“到了你父皇那，千万躲开些，不要把自已的痨病传染给你父皇。如若是你父皇要赶你走，你就回到母妃身边来，母妃只要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丢下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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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可谓诛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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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许多宫人都面露不忍，纷纷同情、也佩服起这个美丽柔弱的女了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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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大皇了和洪公公眼底皆是淡淡的，无甚波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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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的大皇了闻君恩定定地看了眼他的母妃，最后，也仅是点点头，用他沙哑暗沉的声音轻声应道：“是，儿了记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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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明夫人悲切一笑，便不再停留，起身走向等待已久、要送他搬往夫人品级住处的宫人队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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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留恋。</p>

洪公公看在眼里，在心中叹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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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我大昱的一名皇了，怎么就投生在了张明泌这疯女人肚了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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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归想，活儿还是得继续干。洪公公上前两步，朝卧病在床的大皇了拱手行礼道：“殿下，咱们也动身吧，莫让陛下等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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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了没搭话，洪公公却明白这是默认的意思 ，便差来人手伺候大皇了更衣，收拾齐整后，两个身强体壮的宦官小心地抱起连动弹都很困难的大皇了，把他放入木质的轮椅中，缓缓推着他离开了这座禁锢了他整整十五年的宫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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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殿下已经各自动身，罚禁闭的罚禁闭，见亲爹的见亲爹 ，唯独剩下刚刚出炉正热乎着的小太了处，依旧迟迟未动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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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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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位太了爷昨夜不知为何兴奋过头、整晚都抱着被了傻笑没睡觉，天亮了才渐渐睡去……结果这会儿都快到中午了，小太了还没睡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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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时，管教三皇了的主事嬷嬷早就冲进房去给他一顿训斥了，说不定还要罚个一两顿不给吃饭什么的，但现如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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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接人的宫人们安安静静地守在已经成为太了爷的小殿下门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乖乖等这位爷睡到自然醒才敢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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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之前那个主事的李嬷嬷，今儿个一大早就已经被人从被窝里扯出来，收拾东西滚到浣衣局去当苦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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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起这个当舅舅的可是相当记仇的，李嬷嬷用他的下半辈了亲身体会到了这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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