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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雀鸣的带领下, 谷广等人终于来到了日焰联盟,率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大片明显被人工翻整过的平地, 一眼望不见头,谷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水落也完全被震撼道了。</p>
泽族部落以种田为生, 身为祭司的他非常清楚, 想要开垦这么多的土地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 而这么多的土地,又能生长出多少的谷物来。</p>
单就水落看见的区域, 便能养活数十个泽族部落!</p>
而一边雀鸣的说法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你们只有一千人吗?那就很好办了。”</p>
这是多么的财大气粗,过多的人口对于其他的部落来说,根本就是压力和累赘,但依照这个叫雀鸣小家伙的语气来看,他们竟然还嫌人来得不够多!</p>
随着他们的前进,日焰联盟的聚集地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和泽族部落截然不同。</p>
雀鸣跟他们介绍道:“按照我们的祭司大人所说, 原来我们最多只能算村落,而现在, 可以算作是城邦了。”</p>
城邦?真是一个奇怪的词。</p>
而作为城邦, 日焰联盟的城墙也同样奇怪,它们有着奇怪的方格纹路, 一条条灰色的线夹杂其中, 看起来像是破碎了一般,一堆就倒。</p>
路过城墙时,谷广没忍住摸了一摸,然后他瞪大了眼睛:“这墙……这墙是怎么回事?”</p>
这墙坚硬得可怕, 最关键地是它完全不会像土墙那样,会稀稀落落掉下土渣,要知道,泽族部落每年光是为了修墙都要耗费不少的人力!</p>
雀鸣骄傲道:“这是用黏土和石灰建起来的,祭司大人为了建墙,光是材料便准备了整整两年,我们所有人足足用了一个冬天才建成。”</p>
谷广听不懂,但莫名觉得厉害。</p>
“对了,”在走进城墙前,雀鸣突然想起了什么,叮嘱道,“进去了之后不能随地大小便,我会带你们去专门的地方方便知道吗?”</p>
一旦习惯了干净卫生,雀鸣就再也忍耐不了随地排泄物的场景了,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赤脚满地跑是怎么过来的……</p>
而偏生,外族总是要纠正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上厕所,为此闹出了不少是非,甚至不少人对外族人产生敌视。</p>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矛盾,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发生了不少。</p>
一开始,这些事情都是由曜日处理的,后来逐步移交给了雀鸣,随后雀鸣才发现,刚来的外族人连上厕所是什么概念都不知道,逼得雀鸣不得不学会用对方听得懂的话来劝诫他们,这让雀鸣时刻感慨,才跟祭司学了几年的自己都跟这些外族有沟通障碍了,也不知道祭司是怎么忍耐他人的无知和愚昧的。</p>
而现在,雀鸣已经非常有经验了,比如说虽然现在谷广连连点头,但雀鸣明白,等会儿绝对会有人在半路随地小便的,偏生祭司还严禁他不能随意打骂……想想就令人郁闷。</p>
要耐心,要学会包容。</p>
雀鸣默念着祭司告诫他的话,年轻气盛的他总算气顺了一点,跟负责守门的犬族人沟通了一番,将谷广等人带进了城邦。</p>
而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p>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灰色道路,积雪被清理至两侧,平坦无比,两侧的土屋鳞次栉比,间或夹杂着灰色的独特屋子。</p>
原本谷广以为,传闻中无比强大富庶的日焰联盟,在冬季竟然人人安逸地呆在屋子吃着食物过冬,但事实上,里面的人来来往往,看起来相当忙碌。</p>
他们拉着底下滚着圆盘的木箱子来来往往,里面要么装着干草,要么装着木头,亦或是白白绿绿的石头……完全不能想象,一个人竟然能带动这么多的东西!</p>
谷广注意到,顺着这些人前进的远处望去,那里一直在不断地升起黑烟,而那里也正是雀鸣带领他们的目的地。</p>
随着他们的不断靠近,来往的人数也愈来愈多,随后,竟然出现了城中之城,运送石头和木材的人在此停下,一股脑地将运送的东西倾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另一批人将这些运送过来的东西送进里面。</p>
雀鸣也同样停了下来,谷广揣测,对方的意思应该是想让他们去搬东西吧。</p>
不过这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一点?他们还没安顿好呢,不说女人孩子,祭司他们总不可能一起从事这样的劳动吧?</p>
就在谷广为难怎么跟对方交涉时,雀鸣开口了:“你们等等,食物马上就来。”</p>
谷广没反应过来:“啊?”</p>
雀鸣告诉他们:“按照首领和祭司的规定,每个部落前来,我们都会宰杀十头羊来欢迎你们,为了方便运送燃料,厨房被建在了里面,所以我先带你们来这里了。”</p>
当然,涉及到技术保密问题,里面是不可能让外人进去的。</p>
谷广震惊道:“宰十头羊?”</p>
谷广震惊的不是羊的数量,他震惊的是,冬天里,日焰联盟哪来的活羊?</p>
但雀鸣却不似开玩笑,不仅如此,他还说:“是的,还有一些米粟,你们一路走来,就算还有食物,肯定也没能吃好,先吃口热的,然后我再带你们去住处。”</p>
雀鸣还耐心安慰谷广等人:“其他的你们不用担心,首领和祭司会安排好你们的去处。”</p>
雀鸣正说着,烤肉陆续送了出来,与之相配的,还有热气腾腾的粟米粥和大壶大壶的热水。</p>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谷广再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将食物送到祭司和巫师面前,随后是女人孩子,最后才轮到其他人。</p>
他们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热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们饥寒的身体,让他们逐渐产生了知觉和生气,吃着吃着,陆续有人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砸在了食物上,他们努力地吞咽,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酸楚、苦痛、死亡、绝望一并送入了肚中。</p>
唯一吃不下去食物的是几名即将僵死的婴孩,虚弱幼小的他们连吞下米粥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满地都是食物,父母却只能选择将热水喂给他们,以求最后一点希望。</p>
雀鸣拦住了他们的动作,他往水里放入了一块乳白色的固体,然后拿出一双光滑笔直的木棍将水搅开,伴随着他的动作,原本透明的水逐渐变成了乳白色的液体,空气中逐渐弥漫开一股奶香。</p>
“喂孩子们这个吧,”雀鸣朝他们微笑道,“我们的祭司说了,喝奶的孩子能长得更高更壮。”</p>
………………………………</p>
“所以这一次过来的部落是来投靠的,叫泽族是吧?”</p>
方问同雀鸣确认,和四年前刚刚大学毕业的他相比,现在的方问已经成熟了很多,因为特殊的社会地位,原始的生活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被磨搓的痕迹,反倒因为长年累月的统治者生涯,方问现在举手投足都带着上位者的威仪,即便他依旧与人亲切和善,但隐隐的威势让人不敢有任何造次的想法。</p>
雀鸣也是如此,随着年岁的增加,他对方问也愈加地恭敬:“是的,祭司大人,他们只有一千两百人左右,不可能是来攻打我们的。”</p>
这些年,伴随着日焰联盟强大富庶的名声,吸引而来的不止是混不下去的小部落,一些混不下去的大部落也同样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尝试攻打他们。</p>
而这些部落当然也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统治者一律杀光,剩下的人充作奴隶,也拜这些部落所赐,日焰联盟从来不愁劳动力,人口结构甚至还隐隐出现了金字塔模型。</p>
自从点亮了农耕和畜牧科技之后,劳动力依然不再是负担,现在土地全是未开垦的状态,根本不存在什么土地不足的威胁,日焰联盟恨不得人越多越好。</p>
曜日站在一旁,他查看着挂起来的羊皮地图,这已经不是第一幅的地图了,经过更新迭代,这幅最新一版的地图已经囊括了近乎两百平方公里的土地。</p>
曜日低声道:“现在过来投靠的部落,几乎全是从西南方向来的,很少见到从东方来的部落了……”</p>
这也意味着,赤海部落在东边折腾地差不多了,接下来他们很有可能会向西,也就是日焰联盟的方向扩张。</p>
不过虽然如此,在场的人看起来都不怎么担心,方问更是笑着问曜日:“怎么,你怕了?”</p>
曜日也笑了:“当然不,不过一个赤海部落罢了。”</p>
若是一开始,曜日说不定还会忌惮对方,但现在为了这场仗,他和方问准备了有近乎四年,联盟的人口也从一开始不足十万,硬生生扩张到了二十万有余,他有足有的信心和底气赢下来。</p>
方问点头:“没错,以我们现在的体量,外部的力量是不可能打倒我们的,我们应当警惕的是内部的威胁。”</p>
至少方问从未听说过哪个大国是被外部的势力打没的,一个文明的崩溃往往起源于内部。</p>
不过雀鸣似乎误会了什么:“祭司大人放心吧,泽族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手盯着了,不会出什么风浪的。”</p>
方问一愣,笑了一下,虽然雀鸣是模仿着曜日办事,但能做到这步已经很优秀了,他点头嘉许道:“不错,你干得很好,先去休息吧。”</p>
雀鸣巡逻了一天一夜,还趴在雪里用骨笛吸引敌人,是该好好休息了。</p>
等雀鸣离开,方问和曜日也正式步入正题,也就是那个来自内部的威胁。</p>
曜日长叹一口气,摇头道:“最近确实出现了你说的情况,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偷懒不干活了。”</p>
方问完全不意外,反倒蛮欣慰的:“这就说明,我们的生产力进步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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