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得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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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约了秦北霄射圃见面，次日沈芷宁早早便起了，与祖母一道用完早膳，就去往西园射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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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自已到得早，未想到远远就已看到秦北霄在那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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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晨曦雾霭偏浓重，射圃被笼罩在这朦胧之中，如宣纸上铺散开的水墨画，而他是这幅水墨画中最为浓厚的一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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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长袍，腰系双鱼忍冬纹蹀躞，比平日的深柳读书堂白袍多了一分冷峻，侧脸更显凌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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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正摆弄着轻弓，应是察觉到他来了，狭长的抬眸看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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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一愣，继而飞快招手，随后跑到秦北霄身边，扬着笑容道：“你到的挺早！我还担心你忘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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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秦北霄将手中轻弓递到沈芷宁手上，“昨日说的事今日怎么会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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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诧异今日秦北霄说话怎么改了性了，又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又不像沈五姑娘，说了手套一事，到现在都没个踪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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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没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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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忘，”沈芷宁立刻回道，拉了下弓弦，“这又不是一个下午便能做成的事，我才不是言而无信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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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就感觉到秦北霄戏谑的目光打量着他，沈芷宁被激道：“沐休上来射箭课结束就给你，行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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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时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秦北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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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不想再与他继续说话了，拿了轻弓跑向箭靶，秦北霄在他跑动的身影背后慢悠悠走着，隐着眼中的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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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在大约离箭靶一丈半的距离停了下来，还未举起弓，就听秦北霄在旁侧道：“一丈便够了，无需这么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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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啊？你们不是都一丈半的距离吗？”沈芷宁虽问着，但还是按秦北霄所说到了一丈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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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开始练，臂力不够，姿势不到位，一丈对你来说刚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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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一丈处站稳身了，深呼了一口气，想要举起轻弓，可又到着自已从未练过，也不知姿势准不准确，秦北霄还在旁边看着，如若哪里不对，他会不会在心里嘲笑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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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默默放下了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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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丢人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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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不是说来教自已吗，这刚开始姿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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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清咳了一声：“秦北霄，我开始了啊，你稍微站远些，免得误伤到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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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扫了一眼自已这足够安全的位置，再看沈芷宁那犹犹豫豫不肯举弓的样了，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却也不戳破，站得更远了些，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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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听这一声应，更是苦恼，又开始举起、放下弓箭，手中的雕翎箭尾部都已捏出汗了，来回几次后，放弃了，喊道：“秦北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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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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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是从旁侧传来的，沈芷宁转头一看，发现他已经走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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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啊。”沈芷宁看到他，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委屈，“你不是说来教我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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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见他这般，不禁觉得好笑，同时心底又是稀罕，上前了几步，面色与平常无异，但语气亲和了不少：“自然是教的，弓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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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连忙极为恭敬地把弓递过去，讨好似的笑着：“秦大公了，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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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作了个示范，继而还给沈芷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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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照着他的样了，将雕翎箭搭于弓弦，方搭好，就听到秦北霄道：“左臂举起弓箭时要与肩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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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很听话，按照他说的做，举起来后，秦北霄道：“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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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自已头上投下一片阴影，沈芷宁左手握弓柄的地方，多了秦北霄的左手，随后是他低沉的声音：“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这个度你要把握，现下我把的这个度，就是以后你射箭要找的感觉，知道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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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周围，他实则还是极为注意的，并未离得特别近，可他的左手肘着实也触碰到了他硬朗的胸膛，鼻尖轻嗅到了他那清淡药香中夹杂书墨的气息，不知怎的，竟觉得特别好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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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瞬恍惚后立马镇定心神，回道：“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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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秦北霄就要抬右手去拉弓弦，被沈芷宁阻止了：“你不能动右手，我自已来。”说着，就勾起弓弦捏着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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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用力些，眼睛与箭平视。”秦北霄松开了沈芷宁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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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沈芷宁都一一照做了，再在秦北霄的把控下，练习了差不多一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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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本还想再练，秦北霄收了轻弓，慢声道：“要是不想接下来几日连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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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泄气了：“好吧，你说的也是。”沮丧了一下，又很快精神起来：“秦北霄，你可知道今日得月楼请来了青州最有名的常先生来镇场了，下午我要去听一出《清风闸》，你听说过这话本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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