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权佞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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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有道义在，他们还会落草为寇？更何况柴家能给他们带来的，可比做山匪多的多了。</p>

也因此，柴诸这会儿用的是一个挂在柴家名下的小家族后辈的名头。</p>

他用了点手段，写“家信”的时候，直接送到了柴家名下的一个商行，那边掌柜的是姨母的心腹、又是个机灵人，想来能看出来那信中他们“少当家”的求助。</p>

只可惜，回去之后免不了被笑上一阵子了。</p>

特别是这次出来前，还是他亲口拒绝了姨母让他多带点人的提议。</p>

柴诸略微走神地想着这些。</p>

但其实若说那些被山匪当做肥羊的走商最可怜倒也不至于，毕竟被当成肥羊起码还又价值，也有谈的余地，那些被误抓的官宦子弟才是最惨的，这些盗匪怎么也不敢明晃晃地和官斗，可这种被误抓的又不可能被放回去，一是确实有损威名，再则若真是将他们放回去、才是真的有可能引来麻烦。</p>

所以，后者一般都是赶紧解决了，而且得立刻毁尸灭迹、不留痕迹。</p>

至于旁边这尊人形金矿到底怎么被误认成富商家的少爷带回来，只能说那些山匪眼瘸吧。</p>

柴诸还不知道在“眼瘸”这一点上，他已经跟旁边的人达成了微妙的一致。他要是真有心，试图从这方面打开话题，说不定还能成行。</p>

不过虽然没发现这儿，柴诸也没有沉默下去。察觉到楚路不想就方才那个话题深谈的意思，他也顺势换了个疑问，“你刚才说的刘先生，就是前两天来的那个山羊胡吧？你让那个傻大个儿去看，他现在干什么？”</p>

楚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脾气很好地回答，“大概准备往库房去吧。”</p>

柴诸恍然。</p>

虽然前几次见面那山羊胡都是一夫钱财乃身外之物的目下无尘，但是柴诸可以凭借自己从会数数起就开始拨算盘的手指头打赌，那绝对是个钻钱眼里的贪财老头子，这会儿寨里那么乱，他不想着趁机捞一笔才怪。</p>

但是去库房怎么也不至于让那个老三脸色变成那样吧？</p>

柴诸这么想着，也把疑问问出了口。</p>

他看见那个俊秀少年笑了笑，以一如既往的温和口吻解释道：“或许因为……库房旁边就是兵器库吧。”</p>

柴诸把脱口而出的“你怎么知道”这句话咽下去。</p>

就他这些天的见闻，就算现在眼前这人能把这寨子的势力分布图都画出来，他都不意外。</p>

现在问他怎么知道，反倒显得自己有点弱智了。</p>

虽然他确实好奇，但……</p>

柴诸以己度人，觉得聪明人大都不喜欢和傻子说话。</p>

就算这会儿他难得成了“傻子”那方，却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短处露出来，于是也跟着一副很懂的模样点了点头。</p>

旁边的那位俊秀少年瞥了他一眼，好像是柴诸的错觉，对方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p>

——果然错觉吧……</p>

柴诸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又觉得怪逗趣儿的。</p>

寨子里乱成这样，有人大摇大摆的去拿兵器，再想想刚才那画儿，就算那老三真是个只长个子的傻大个，估摸着也心里生嘀咕。</p>

再想想那山羊胡子一副假聪明相，说不定还自作聪明，把自己的行为说成是听从吩咐，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过去了。</p>

如果真是这场景，正被怒气冲冲的老三过去撞见。</p>

想到这儿……</p>

他忍不住“哧”地一声笑出来。</p>

这表情和这惶惶不安的屋内气氛格外不相容。</p>

那边好几个人都看过来，一脸“这小子终于疯了”的表情。</p>

柴诸赶紧把这不合时宜的笑憋住，头埋在膝盖里，抖个不停。</p>

就在这时候，以前被那老三踹开一直没锁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缝儿。</p>

另一边已经被吓破胆子的富商当即瑟缩着哆嗦起来，惶惶不安地看向门口。</p>

好一阵儿，才有人小声带着颤音儿道：“是风。”</p>

那边传来接二连三的松口气声音。</p>

……</p>

…………</p>

门到底是不是风吹开的柴诸不确信，但他确定，刚才门开的一瞬间，他从这边的角度，正好看见有人在外面比划了个手势。</p>

他从那隐约熟悉的身形辨认出来，那人好像是这边的看守之一。</p>

还不等柴诸想出那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旁边一直倚靠墙坐着的少年突然站起身来。</p>

柴诸怔愣了一下，虽然不是很合时宜，但一个先前一直就有的疑惑，这会儿分外突出。</p>

——明明大家伙儿都是一块被关了好几天的人，怎么这个人就是一副风流倜傥、随时去哪家赴宴都不奇怪的模样？</p>

*</p>

柴诸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身影就那么出了屋子、消失在外。</p>

屋内的窃窃私语一滞，众人看向离开的那到纤弱身形满是不敢置信，有的人甚至不忍看地闭了眼。</p>

可半晌，没听见什么特别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p>

灰暗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希冀，那他们是不是也能……</p>

逃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