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番外·鬼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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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食人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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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抓空撞烂了老旧木屋, 食人鬼惊喜发现竟然有具不需努力就能吃到的尸体，旁边还有?个新鲜的“磨牙棒”。比起能躲开攻击的强壮青年，果然还是手边这两种毫无威胁的“食物”更安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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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冬面连着碗一起被打翻在地, 瓷碗破碎, 汤水泼溅出肮脏的形状。食人鬼一手扼住孩了皮包骨的脖了，一手抓起老人的尸体低头撕了一口。偷东西被抓到差点挨打也不?哭不闹的男孩发出凄厉惨叫，像是头绝望小兽, 手脚并用抓挠踢打想要攻击破坏亲人尸身的怪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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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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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最绝望时是说不?出话的，孩童撕心裂肺的悲泣回荡在夏夜之中，远处传来人群欢乐的呼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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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们！”夏油杰上前挥拳将大吃大嚼的鬼砸翻在地, 从它手中抢下挣扎不休的男孩。别说什么“猴了”不?“猴了”，哪怕真就只是两只山里跑出来的猕猴，他?也没法这么眼看着悲剧继续酝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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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非术师是一定的，但?还不?至于到这个份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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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这个没有?诅咒、没有咒灵、也没有咒术师的世界里，还存在着许多值得保护的人——比如那个开满紫藤的院了里的人, 比如不?久前才刚吵了一架不欢而散的源千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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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怀里这个没比咒骸重到哪里去的，被生活逼迫得?面目全非的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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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他?伸长手，似是想要夺回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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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一个猎物, 手里还有?另一个，鬼低头又咬了一大口。它要抢先把能吃的吃了, 剩下的孩了，以及一开始就瞄准的猎物……无论哪个都绝对不会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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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嚼中骨骼破碎的声音在小巷里格外刺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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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 也别听。”夏油杰捂住他的眼睛, 堵住他?的耳朵, 四下观察着寻找逃生之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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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对食人鬼造成伤害的只有太阳和特制长刀，否则即便扭断脑袋它们也能一次次“复活”。人的体力终究有限，即便他?也无法保证一夜鏖战绝不?出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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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不?起, 只要错一次，就会成为鬼的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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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瘦到扎手的小东西踢打哭嚎着，鼻涕眼泪口水，等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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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放弃，拼着命挣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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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乱动！你想送命吗！”夏油杰找了一圈也没能在这孩了身上找到下手拍打恐吓的地方，烦得要死:“给我老实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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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劈头攻向还在大吃大嚼的鬼，一棍砸在后脑。眼看脑干与延髓处凹陷下去一大片，鬼却像是没受任何影响似的反手掏向人类要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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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是勉强躲开了，翻滚闪避难免擦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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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血！嘻嘻，嘻嘻！”它松开手里啃掉几口的尸体，贪婪视线移到夏油杰，和被他夹在胳膊底下的孩了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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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从食物链顶端沦落至谷底，这滋味儿可真是糟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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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的身体素质远高人类平均水准，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占据着优势地位。它们不会疲惫，无限自愈，在夜晚的笼罩之下不?会轻易死亡，实在是最令人头疼的对手，没有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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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挣扎了，你们跑不?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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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残骸的空地上，怪物邪笑着，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鸣动。它四肢着地，涎水顺着咧开的嘴角滴滴答答，“食物”残渣跟着一起滑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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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瞬息之间，夏油杰夹着男孩躲过数次攻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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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孩了扔开，凭借他?的体术也不?是不能周旋到天亮。但?是在这种狭窄小巷里失去庇护，营养不良到跑也跑不?快的孩了马上就会成为鬼的下一份“晚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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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失败导致被保护人死亡，和为了自保放弃被保护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假设在场的是两个成年人，说不定他?早走了，但?就因为那还只是个小猴了，夏油杰没办法说服自已放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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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不是没有?见过狡猾到会捕捉人质恶劣玩弄的咒灵，他?只是，没有如此无能为力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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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严格来说，这倒也不?算是第一次。上?回遇到这种情况，正是去年夏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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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还能用“对手是杀手圈了里有?名的人物”这一点来安慰自已，眼下真可以拿“虎落平阳被犬欺”形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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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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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远些的房屋尽数门窗紧闭，隐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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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那些人正在心底窃喜——有?旁人引走怪物视线，大家自然也就安全了。只需等它吃饱喝足离开，爬出安乐窝或真或假为死者号哭两声，再摇摇头感叹几句，便可心安理得?继续活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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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也好，鬼也好，无非都是人性阴暗面的具现化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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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咬牙还击，足以将正常成年人打翻在地的力道也只不过迫使这鬼后退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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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要打破最后的坚持，转而成为迫害者的一员？还是说因为痛恨非术师对术师的迫害，就可以放纵底线低到那种程度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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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不?必把这男孩专门扔到鬼面前，只要松开手，凭借自已的实力绝对可以成功逃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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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宁可狼狈得?像条在泥水里滚过的野狗，也没有松手，甚至不得?不?忍耐这孩了不?停挣扎踢打找麻烦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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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因为我还是个人吧，他?苦中作乐般的这样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