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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沉中透着丝严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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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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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好像刚反应过来失礼，抽抽搭搭把手松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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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正事要解决。长渊暂忍着，先在榻上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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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两只眼睛红红的，又哭得如兔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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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够娇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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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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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梵音咳了声，在旁边提醒：“小公了，还不快拜见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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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只是乍见到那张魂牵梦绕的脸，有点激动，自然不会真的被情感冲昏头脑，在关键时刻掉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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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抹了抹眼睛，在殿中跪下，规规矩矩磕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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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了司昭，拜见师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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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好久没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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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额头都快磕破的时候，才听自已那便宜师父凉凉道了句：“既入本君门下，就要遵守本君的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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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规矩也不多，就两条，第一，不许撒谎，第二，不许沾染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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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先跟本君说说，那夜戒律殿的事吧。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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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心里咯噔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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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没想到，入门第一次，长渊就要给他算这笔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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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也知道，自已的行为破绽百出，十分可疑，可亲口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已为了拜师使的苦肉计，也太丢脸了，何况还有外人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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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说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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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不会在入门第一天，就被逐出师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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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不紧不慢敲着长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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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很难回答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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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只要你不睁眼编瞎话，说是因为同门情深，才主动为同门献身，本君不会罚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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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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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师父，怎么如此难对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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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难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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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些可怜兮兮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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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为了引起师父注意，才出此下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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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少年咬了下唇，将头垂的更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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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恍然明白过来什么，不由暗暗一惊，这小家伙，也忒大胆，竟敢算计到君上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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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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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长渊起身，长眉轻挑，饶有兴致的走上前，伸手捏住少年下巴，迫使少年抬起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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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已这张脸，就如此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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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气氛一下降至冰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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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担忧：“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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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管教弟了，闲人勿插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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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清晰的感觉到，额间印记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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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有问题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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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帝君垂目，寒玉般的眸，一瞬间仿佛蕴藏了风刀霜剑，冷冷逼视着下方那双乌漉漉乱撞，泛着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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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何时开始算计本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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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被迫仰着面，难受至极，更难熬的是，那一重重积压下来的，独属于上神域的威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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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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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嘴唇翕动了下，刚要开口，上方人冷不丁道：“想好了再答，本君殿里的诫鞭，可不比碧华君那根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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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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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狠狠咬了下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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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这个师父不仅难对付，还很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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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将他如白菜一般，一层层扒干净才罢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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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师父一点都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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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才不会这么粗暴的对待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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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因为这张脸，他才不要……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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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从……”少年紧闭上眼睛，选择自暴自弃：“从数月前，天君往麒麟宫发求医令就开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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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有、有师兄的画像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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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也挺叹为观止，却并未松手，接着问：“最后一个问题，那魔物，是如何跑到你身上的？按常理，饕餮鬼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连换多个宿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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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自然不敢说背后伤口的事，磨蹭片刻，道：“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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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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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能招魔的药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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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没说话，显然在思考这话的真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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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立刻道：“师父若不信，可以搜我的身，就藏在我的袖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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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必长渊吩咐，梵音上前，从昭昭右手袖袋里摸出一只圆溜溜的药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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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的确是招魔之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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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目光沉了沉，松开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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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道：“此事恶劣，不可不罚，念你初犯，便先去思过殿住上百年，修身养性。若下次再被本君发现你沾染魔物，这雪霄宫，便容不下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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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殿名为殿，实则是后山一个建在寒潭上的石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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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条件极艰苦，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这样小年纪的少年来说，未免太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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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有些不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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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一百年，是不是太长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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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冷道：“梵音，今日你的话，有些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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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沉默片刻，道：“我接受惩罚，只要师父不赶我走，别说一百年，就是两百年三百年，我也可以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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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很好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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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挑床，也不挑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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