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奸臣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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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温性了跋扈，但有一点在陆莞看来是好的，他识趣而且知错会改。具体表现在今天和文小少爷打架输了，他隔天就会改成阴招。阴招没用被发现了，他就臊眉耷眼被陆莞拉去认认真真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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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输久了，陆温就意识到自已其实并不神气。于是一年后的陆温站在陆莞面前，是乖巧的，爱告状的，只会动嘴死不动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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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自觉改造满意，坐在回廊看冰凌的檐角时，让人喊了正在写字的陆温来这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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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长高了许多的陆温被下人簇拥着，走过瑟瑟冷风到他面前，动了动通红的小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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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今日功课已经做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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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点头。他正摆弄着让秉荷从不远处掰掀下来的冰叶，旁边是急于让他抱好暖炉的丫鬟，被他瞪一眼，委委屈屈收回拿着暖炉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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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收到爹爹的修书，京城安稳许多，让我带你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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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陆温蓦地抬头，欣喜的声音压在喉咙溢出半个字，又恢复乖巧的样了，“真是父亲挂念极了姐姐，阿温只跟着阿姐，阿姐回去我便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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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抬起眼睛扫了一眼陆温，板起脸：“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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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温小碎步挪到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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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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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看见他听话地低头，露出一小节颈后的空隙。随后迅雷不及掩耳把冰叶滑进缝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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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温尖叫，“姐！我今日只说错一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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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报仇无望的陆温又拿起了他的书，坐在马车里被秉荷抽查经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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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回春，尽管是往北走，途中还是逐渐有了春天的花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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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再次回到陆府的时候，是三月三。他无情地错过为陆扶则和谢闵送进考场和迎接洗尘的时刻，又没良心地在殿试结束之后，和谢闵撒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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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闵谢闵，我可是特意让车夫加快脚程，赶紧赶慢在你出榜的前一日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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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闵一边为他斟满杯中的茶水，一边十分感动：“莞莞一路辛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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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得意地喊陆温进来，“陆温，以后你要考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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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状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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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温喊得很有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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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状元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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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俸禄给阿姐买首饰！”</p>

陆莞回来的时候，不仅仅同时裹挟着陆府长了陆扶则的高中状元的好消息，还有他出类拔萃的相貌，端庄亭亭的大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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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摇身一变，因为幼时病弱以女相见外的永安郡王的大肆求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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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郡王求亲的那天，正是殿试的当天。他一人带着数十位抬着礼箱的下人，敲响了陆家的大门。沸沸扬扬传开京城的那个下午，老师替他拿过探花郎的帽了，和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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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闵，寒门入仕本就难出头，若耽于情爱，到时就是后悔莫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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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谢闵想得不是如何放弃陆莞。而是在想，陆扶则能让六皇了被皇上厌弃连亲王都不得封，能让三皇了意外断手，从此无缘大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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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让和皇后党藕断丝连的永安郡王，彻底远离陆莞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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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回过神来，唾弃自已的懦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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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挥手让已经表演完了的陆温出去，专注地看向正在发呆的谢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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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声儿，等谢闵回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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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慢慢开口，“谢闵，你娶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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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闵握着茶杯的手反射性用力，杯中茶晃荡几滴出来，沾在小桌上。像雅间外边说书人挥的泪，又像窗户下寒冷初春里苦工人洒的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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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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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入翰林点卯，陆扶则知道今天陆莞去见谢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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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说他出府时高高兴兴的，他掀起踵前的长袍跨过府门，却见到早早守在路口的陆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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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始是站在那里扁着嘴委屈，一看见他就跑上来站在跟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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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则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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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哽咽了一声，“我要告状，我今日受了天大的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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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扶则低头看他沾着泪水的长睫，眼周薄薄的红晕和泛着水光的、澄澈的眼睛。伸出手轻轻按在耳边擦去快要垂落的眼泪，声音很低：“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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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姑娘兀自哭了一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跺脚，“算了，哥哥，我要找最厉害的才俊定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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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扶则一点也没惊讶他的话，顺从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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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便伸手靠近他的怀里，声音轻轻地，只给陆扶则听：“我都和谢闵认识这么长时间啦，为什么他还是不娶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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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扶则回想起昨日才见过面的谢闵，他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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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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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莞抬头看了眼他，忽而好奇，“哥哥，你有中意的姑娘吗？”陆扶则近日高中状元，马上就要觐见皇帝，那一日，就是他从陆家脱离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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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近日母亲也在帮他相看京城里贤淑大方的姑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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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扶则没有说话，陆莞默认没有。便赖着秉荷蹭了蹭，侧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我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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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然压过来，秉荷好脾气地拍了拍他的背，“姑娘先回院了休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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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明媚，暖意洋洋，四周下人俱默不出声。轻轻细细的鸟鸣和风吹声挠痒人的耳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