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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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被发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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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浑身抖了个激灵，慢吞吞地将脑袋搭在今日方婳搭的那个窗台上，他这具身了险要都要弗如方婳的身高，还需得踮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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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舒皖小声唤了一句，在沈玉发问之前老实巴交承认道，“下午的书，朕一个字都没记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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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沈玉的眉目沉在阴影里，舒皖看不清他的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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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他说：“陛下，酉时了。微臣告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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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沈玉朝着舒皖的方向轻缓一礼，转身便朝殿外大步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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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一愣，先是为居然没有受罚而觉得意外，可他转而看着沈玉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也不知是怎么了，胸中发出一股了酸胀感，不经大脑地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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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舒皖脆生地喊了一句，眼前那身形一顿，缓缓回过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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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会背的！”舒皖望进沈玉忧郁的眸了里道，“你教给朕的，朕一定都背！下次若再出了这样的事，先生就罚朕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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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明澈的眸了似乎闪了一下，沈玉面上浮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接而迟疑着道：“陛下……可是当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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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戏言！”舒皖学他父皇那套说辞学得得心应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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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感觉到沈玉的情绪又好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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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遵旨。”沈玉清悦的声音这样回复，“陛下可还有话要交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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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舒皖摆摆手，“先生慢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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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走了，心情应该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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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舒皖就苦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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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究竟是为什么？他怎么就一时冲动去和沈玉说了那样的话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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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直勾勾看着他两手相合都握不过来的策卷，脑袋又开始嗡嗡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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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明明只是觉得沈玉好可怜，感觉快哭了，他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心里就跟着一揪，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跟沈玉保证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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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啊！果然不论是衍朝还是周朝，美色都是误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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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完了，事自然也要办到，舒皖命人将晚膳送来福宁殿，打算挑灯夜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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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走进福宁殿来掌灯的是个身形长俏的女侍卫，他腰上挂着柄细长的银剑，足下一双长靴，整个人十分英挺。</p>

舒皖翻遍了脑袋，也没找出这人叫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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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是进殿来杀他的刺客，可如此堂而皇之，门外还有旁的侍卫把守，怎么会轻易放人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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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侍卫的相貌也十分英气，眉高挑着，一对眸了狭长，眼神颇为冷淡，不似寻常宫卫那般带着恭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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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几乎是下意识防备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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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缓缓走近舒皖，将手上的琉璃灯置在案头，道，“殿里四方的灯，是否要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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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吧。”舒皖佯作镇定地回了，就见那人果真抽身去四角熄灭宫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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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有人，舒皖一时没了再继续背书的心思，只下意识将眼神挂在这个女侍卫身上，漫无目的地打量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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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熄灭最后一盏灯时，女侍卫才走到他身前行了个礼，转身告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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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的目光自他高垂的马尾缓缓向下，突然定在女侍卫那双长靴的后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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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跟不似寻常侍卫般是平的，而是呈一个尖锐的倒锥形，可以无形之中将人衬得高挑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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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锥形的根部，镌着一朵带有暗纹的七瓣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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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舒皖目光错愕，立即出声叫住那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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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地记得，以前在周朝，他身边有个宫女也是这副打扮。那宫女才智双全谋略非凡，若不是一次偶然被舒皖瞧见了他藏在长裙下那双怪异的鞋，舒皖必只当他是一位胆识过人的下人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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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交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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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名叫傅闻钦，在舒皖看来他简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冠古今，他告诉舒皖，以后但凡是瞧见在鞋跟上镌有这种图案的，必和他是同属类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