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入V三合一万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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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望兰：“我已经有了个老师了。”</p>

“我是文科的。”裴衍说着掏出语文和英语课本，抬头跟洛行云说，“洛老师，我先上。”</p>

有商有量，他拿主意。</p>

洛行云点点头，没有异议。他现在筋疲力竭，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如果裴老师能代劳那是最好不过。</p>

他起身，从那把支棱人的刑讯椅上坐到裴衍身旁。鹤望兰的房间是套房，外间有餐桌，也有席地而坐的书桌——他得跟裴老师一个步调啊。</p>

裴衍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来，背《蜀道难》。”</p>

鹤望兰：“我背你妈了个……”</p>

裴衍抬眸。</p>

鹤望兰闭嘴，操了一声，气急败坏地到处找语文课本。</p>

他一时半会儿找不着，把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洛行云正闲来无事看着热闹，冷不丁身近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你会吗？”</p>

洛行云：操。</p>

洛行云假装翻了下书包：“裴老师，我没带。”</p>

裴衍和洛行云并排坐着，把自己的语文课本推给他。</p>

洛行云没招了，得，今晚跟鹤望兰一起背《蜀道难》吧。</p>

鹤望兰原本要跑小茶几这里跟他们一起坐，见洛行云嘴里轻声叽里呱啦的，顾自搁餐桌上坐着去了。</p>

洛行云原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理科生，这种要记要背的东西他半点不擅长，背了一会儿注意力就开始不集中。</p>

不但他的脑子不听使唤，身子骨也软麻麻的，往外面冒热汗。</p>

之前他和鹤望兰同处一室，疼得难受；现在裴衍坐在他身边，他觉得特别闷热，于是把校服拉链解开了。</p>

“拉上。”身边的Alpha命令。</p>

小洛心里苦，但又不敢违抗，按他说的做。</p>

就在这时，一丝味道婉转钻入他的鼻腔，清新的木质调，是之前的黑森林。</p>

他贪婪地嗅了一下，觉得心底与身体的躁热同时有所减缓，默默低下头，钻进裴衍的语文书里。</p>

味道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p>

洛行云竖着课本，偷偷张一眼隔壁的裴衍，觉得这可能就是裴衍的信息素。</p>

裴衍此时写着作业，比平日更显斯文端正。大约是屋子里热，他敛高了袖子，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臂，看不出肌肉的纹理，但每一笔下去都会隐隐有精悍的力量感，心无旁骛地在那里写卷子。</p>

一对比之下，自己还挺变态的。</p>

“可我又没什么办法……”洛行云不动声色地将书本放倒，整个人枕了上去，假装自己在背书，其实把那本小小的书拢起来，深长地呼吸。</p>

气息很快就淡了。</p>

洛行云心里越发焦躁，头也晕，同时感知却被无限放大，占据了所有的神经回路。他听见隔壁裴衍的每一次呼吸，他衣服袖子拂过桌面细碎的声音，还有钢笔在纸页上沙沙作响，他不用看都知道那字很清正，跟他的手臂一样，一点余赘都没有。</p>

如果这味道是裴衍的，他身上是不是还有更多……</p>

裴衍突然停住了笔。</p>

洛行云不知什么时候趴到了他手边上，鼻翼翕动，隔着一拳距离，轻轻闻了闻他的小臂。</p>

他敛眼，少年觉察到他的注视，下意识地抬眸。</p>

眼角烧得通红，连太阳穴都是大片大片旖旎的绯色，一直染到发丛中的耳朵尖。</p>

两人对视着，少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停了片刻。发现他没反应，就大着胆子，轻轻把下巴点在他的手臂上，仿佛某种可怜的小动物在祈求怜爱。</p>

空旷圣洁味道从他们想接触的地方升腾起，茶几上好像下起了一场冷雪。</p>

见他依旧没动，少年胆子越发大了，起身往他肩膀上凑，对着他的脖颈。</p>

裴衍眸光更低，低头瞧着洛行云的手。</p>

那只手按在他的大腿上，手背也是粉色的，湿热，发着抖。</p>

“背得差不多了？”裴衍突然开腔。</p>

手和他的主人受了惊吓，那股子紧凑的呼吸刹那间退了开去，缩回了自己的位置上。</p>

“差不多你妈……”对面的鹤望兰悬崖勒马。</p>

“继续背——要吃什么水果，我去下面拿。”</p>

“你他娘的真不把自己当客人……”</p>

裴衍边跟鹤望兰闲扯，边在卷子上飞快潦草地写了几个字，递给身边人。</p>

洛行云刚从自己竟然往裴衍身上贴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就见纸上龙飞凤舞四个字——</p>

“去卫生间”</p>

￥</p>

洛行云刹那间心脏简直跳到嗓子眼。</p>

这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p>

但是仅剩的理智告诉他，裴衍也不至于跟他偷情啊……</p>

那这是什么意思？</p>

他正想问裴衍，裴衍已经平平常常站了起来，率先拉开房间大门，楼梯上随即传来远去的脚步声。</p>

哦，他下楼去拿水果了。</p>

洛行云望着他的背影，心落了回去。</p>

他强压着“可惜”的情绪，用凝滞的大脑想了想，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卫生间——卫生间，鹤望兰的套房里就有一个。</p>

他犹豫了片刻，决定按照裴衍说的做，不动声色地假装中场休息去厕所放水。</p>

短短几步路，洛行云走的很艰难。</p>

他出了很多汗，腰也使不上劲，脚步虚浮。</p>

他也没心思再管鹤望兰会不会看出来，一迈入卫生间里，就虚脱般靠在墙上。</p>

他怀疑自己有结合热的症状。</p>

大部分脊椎动物都有发情期，人类女性没有，隐形发情是人类单独进化出来的技能。</p>

但这一点在omega身上有所退化。</p>

他们每个月会经历一次发情，期间释放信息素，对所有Alpha释放出很想要的信号。</p>

“日了狗了……”洛行云咬牙。</p>

他并没有对这方面有什么渴望，也不觉得身体深处在翻涌的是情潮，但不可否认裴衍的味道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p>

这算什么？</p>

洛行云想起裴衍给他的字条，双手捂住了脸。</p>

大概在班长看来，就是一个男同学摸着他的大腿猥琐求欢？</p>

他还非常有风度地让他来卫生间处理一下……</p>

裴衍有多少风度，洛行云就有多少羞耻。</p>

他打开水龙头，拿冷水洗了把脸，看了眼镜子里的人。</p>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庞，此时散发着奇异的红晕，眼睛像高烧病人一样明亮。</p>

洛行云烦躁得不想再看，他打心眼里不想变成这幅鬼样子，让人家觉得自个儿是个死变态。</p>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丝木调香味。</p>

比刚才更湿润，也更细微。</p>

他偏头，往窗外望去，味道似乎是从那个方向漏进来的。</p>

卫生间的尽头有一扇窗。一米多高，上下开的。窗户外面是大片大片的雨，缠绵如织的黑暗。</p>

他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p>

越近，味道越浓。</p>

好好闻……</p>

洛行云卑微又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唾沫，身体燥热得简直要烧起来。</p>

棉质拖鞋踩过地砖，凌乱的脚步朝窗边行去。</p>

深海密林般的信息素从窗缝中渗透进来，越来越多，浓雾般顺着墙壁往下流，在清瘦突兀的脚踝边微微打了个旋。</p>

在洛行云扑到窗边的时候，那扇窗猛地向上推开！</p>

——裴衍半跪在窗框上，一手擎着窗，一手撑着墙。</p>

他依旧穿着那件连帽卫衣，帽子底下黑色的头发淋湿了，一绺一绺垂在眼前。</p>

眼底漆黑如夜，背后风雨如晦。</p>

￥</p>

洛行云鼻子一酸，一头扑了过去，用力环住他的腰。</p>

裴衍张开双臂，把他稳稳接住，摁进自己怀里。</p>

力道之大，简直让人窒息，但是少年的深呼吸仿佛喟叹，心满意足。</p>

他们身后有一面镜，裴衍抬眸，瞧见镜中相拥重叠的身影。</p>

他与镜中的自己对上目光，就这么静静地看了片刻，带着寒意的脸颊缓慢又坚决地贴了贴少年的发。</p>

少年委屈得哭了。</p>

洛行云从小到大哭的次数寥寥无几，哥哥比他大不了几岁，他们都尽量不向彼此暴露软弱的一面。</p>

可是在被裴衍以及他的信息素彻底包围的时候，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p>

他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p>

不是疼，也不是刚才一个人呆着时候绝望至极的虚软，就是空，想要更多。</p>

“嗯？”头顶的Alpha在他耳边发出了一声轻哼，微微往后拉离了一点距离。</p>

但是连这一点点距离洛行云也无法忍受。他立刻追了过去。</p>

猝不及防，此世最柔软的相触。</p>

像一朵花亲吻了另一朵花。</p>

他僵硬的肩膀立刻松弛了下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瘫软在Alpha怀里。似乎那些疼痛，焦虑，发热都被大海与森林抚平。</p>

墙上交叠的影子一僵，然后窗台上的人抬手，用力托住了他的发心。</p>

动作温柔，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占有欲，彻底融为一体的辗转反侧。</p>

在这漫长又无声的缠绵的结尾，Alpha手里多了一枚针管。</p>

他拖着omega的头颈，给予最细密的安抚，深长的眼尾扫着脖子上的大动脉，趁他不注意，抬起手中的针管猛地扎了进去。</p>

￥</p>

鹤望兰闻到了一点味道，似是而非。</p>

像裴衍的，又不尽然。</p>

他看了看敞开的大门，又抬眼看向卫生间。说起来，洛行云这个B上厕所也太几把久了点儿。</p>

他放下的语文课本，气势汹汹地往里走。</p>

走到卫生间门口，他鬼子进村的脚步突然停住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进去。</p>

但是直觉算个鸟，他裴衍不是在楼下吗！</p>

鹤望兰一天不作死浑身难受，用力一脚踩了进去，然后，啪啪啪踏了两下。</p>

他等了几秒钟，什么都没发生，这才施施然迈过门槛。</p>

卫生间里一如寻常。</p>

只有洛行云站在洗脸台盆前洗脸。</p>

一米八的Beta，轻轻瘦瘦，平平常常，撩起的衬衫袖子探出两条细白胳膊，读书人秀气的手。</p>

就是他的脸微微有点红，正从镜子里意味不明地瞧着他。</p>

“你瞅啥？”鹤望兰问。</p>

洛行云没有挑衅他，也没有皮，特别老实地收回目光。</p>

鹤望兰正想再怼他两句，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你又在看什么？”</p>

鹤望兰：“……”</p>

是裴衍回来了，站在门边。</p>

这风水轮流转来得太快，让鹤望兰始料未及：“你怎么走路没声响？”</p>

裴衍关上门，回到书桌前盘腿坐下，不理会他。</p>

鹤望兰走到他跟前踹了一脚：“说好的水果呢？”</p>

裴衍摸出卷子：“吃了。”</p>

他发梢上的雨水滴在纸面上，上头的信息素仿佛一滴墨水晕开。鹤望兰看着他破了个口子的嘴唇，估摸出不对来：“你到外头去了？”</p>

“抽了根烟。”</p>

抽烟抽成这样，鹤望兰只觉得这里头有猫腻，但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若有所思地打量他。</p>

裴衍见洛行云还在卫生间里整理，朝鹤望兰吩咐：“你把英语卷子拿出来。”</p>

鹤望兰扬眉：“你疯了吧，我他妈哪有这种东西？”</p>

“我包里有。”</p>

鹤望兰想脱口而出“你看我像是想做卷子的样子吗”，但是裴衍看了他一眼，他只好摔摔打打地走到裴衍的书包那儿，动作粗鲁地扒拉开。</p>

漂亮的桃花眼蓦然瞪大。</p>

书包里没有英语试卷。</p>

只有一把刀。</p>

一把□□。</p>

大约摸七十多公分，开了刃的，随意套在套子里，因为没装好，刃身微微露出一抹冷光。</p>

鹤望兰脊背上的汗一下子泵了出来，操他妈裴衍今天是带着刀过来的！</p>

他回头，看向那个素来冷清的宿敌。</p>

裴衍也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手中握着钢笔，斯文清正，面无表情。</p>

“您还有违禁品？”鹤望兰心情好的时候会对裴衍用敬语，但是他现在心情好不好都得用上敬语。</p>

裴衍不置可否。</p>

“您还敢杀人放火呢？”</p>

这一回裴衍给出了清晰的回答：“嗯。”</p>

“那您胆子比我还大。”鹤望兰冷笑，“我虽然犯浑，但也没想到要搭上自己的前途，去牢子里过下半辈子。”</p>

“很聪明。”裴衍神情淡然地点评，“不过我不会去蹲大牢——我不会留下证据。”</p>

鹤望兰心念一动。</p>

裴衍幽邃的眼睛突然泛起某种居高临下的讥诮，无声地冲鹤望兰说了一句话。</p>

你，家，摄，像，头，坏，了。</p>

与此同时，鹤望兰头顶辉煌的吊灯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轻微晃了晃。</p>

占据大半个房间的阴影如有实质地流动了起来。</p>

鹤望兰从头冰到脚，半晌，勾起一抹笑：“看来我以后可不能招惹你了。”</p>

裴衍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顿住，漆黑的眼淡淡一轮：“再给你个机会，不能招惹谁——想一想再回答。想仔细。”</p>

￥</p>

那天晚上，鹤望兰一直很乖巧。</p>

等送走两尊瘟神，他才彻底放松下来，再度走进了卫生间。</p>

没来由的，他怀疑他们俩在这里搞。</p>

这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想到这他就咬牙切齿。他娘的裴衍不但在他地盘上炸信息素，还在他卧室里跟人搞，这也太操了，什么混蛋啊这是。</p>

不过走了一圈，他都没找到什么痕迹，地砖上太干净了，连裴衍的信息素都没有。</p>

总不至于五分钟里那什么了还帮他把地板擦了吧，那也太几把快了，裴衍又不是阳痿。</p>

不过这从反面证明了裴衍没跟姓洛的在这里翻云覆雨。</p>

兰兰松了口气：你俩总算良心未泯。</p>

想来想去，自己这怀疑挺没来由。裴衍那时候在楼下抽烟，他总不至于从外边爬上来……</p>

长腿一顿，漂亮的桃花眼飘向窗外。</p>

“我日你妈……”鹤望兰撸起袖子跑过去掀开了窗。</p>

霍然间一股子裴衍的信息素全涌了进来，让他瞬间失去了动弹的力量。</p>

等味道散去，窗框上显出五个字。</p>

黛色的、用信息素留下的精神烙印，完全不属于裴衍本来的字迹，笔画错落混乱又不可名状，带着疯狂的愤恨、嫉妒、压抑以及杀戮欲，只消看上一眼就让鹤望兰脑袋爆炸，可想而知主人是在情绪何等撕裂的境地下写下这行字——</p>

“想清楚了吗”</p>

￥</p>

当天晚上，城南一中最不要好的一批Alpha收到一条群发信息。</p>

鹤望兰：裴衍A值爆了</p>

鹤望兰：他疯了</p>

鹤望兰：远离洛行云！远离洛行云！远离洛行云！</p>

作者有话要说：　　SAN值引用自克苏鲁跑团游戏，但本文只是一篇普普通通的校园ABO文，不含任何克苏鲁元素~</p>

接下去三天都是零点更新，请大家多多支持啊！！携暴君和他的omega祝大家除夕快落，健康平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