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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殿内梅花树傍,承恩将自己今晚的所见所闻悉数告诉了月鸯。
月鸯的圆脸顿然气的鼓鼓地。
“好呀,那个狐狸精可真是...嗳。”她话至一半却无下言,自家娘娘是不喜欢她妄自诽怪别人的。
承恩好生劝慰了月鸯一番。
“要我说,还是娘娘了得,能让那般神气的太子殿下怪怪得回到微光殿,这在之前可是不曾有过的呀。”
月鸯展开笑颜,眉梢不自觉间也带上了三分灵气。殿内灯火一歇,月鸯便笑得愈发开心。
“娘娘当然是了得的,可太子殿下怎么就是神气了?”她小嘴微撅,并不诚服。
“哈哈哈,这你就不清楚了吧?”
承恩双唇互舔作卖了一个关子,月鸯双手环峰白了纸皙青年一眼。
下一息只闻见承恩哎呦一小声,月鸯那只小巧的绣花鞋踢在了青年寺人的小腿处。
“你可别吊我胃口了。”
“我说还不行吗,那时我就站在殿搁外头瞧着殿下和那漂亮宫女处得情意绵绵,娇颜颇能羞煞傍人。而整个过程中仿若都是在殿下的掌握之下,明明是那漂亮宫女较为年长的,却又是叫太子殿下给拿捏的分寸正好,这般大局在握本事的太子殿下难道还称不上神气吗?”
月鸯并不作纠下去,而是插起手臂揪着承恩的大耳朵子。
“承恩你怎么胳膊往外拽了?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叫着,我看你是被猪油给蒙了心志了。”
承恩小喊着痛呦为月鸯折腾了一阵。而微光殿内同床共枕的二人一夜无话,刘子业背对何令婉,他来时女子宫灯已歇,他顾自轻车就熟地钻进被窝,并不知身后高挑女子究竟是否安寝,也并无作问试探,就只是感受着身后温和的热度传来便颇为心安。
广陵王府东厢书房内,刘诞独自一人大躺在太师椅上,房间并无掌烛,仅凭月色倾怀。男人疲倦的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哪怕空无别物,只挂有着那把天子所授的宝剑。
他满脸苦楚,挽袖提起笔来,微掸浓墨,即而下书。
“往年元凶刘劭之乱,陛下进讨,臣弃暗投明,并无不当之举;等到丞
相刘义宣背叛之时,臧质和鲁爽同时响应,当时朝野上下一片恐慌,陛下还打算率领群臣不战而降,是谁力排众议坚持平叛?是臣弟再三劝阻!”刘诞下笔至此鼻头作拧尤为愤懑。
刘诞强压怒火,笔下浓墨继续游走。
“社稷危而复安,这都是谁的功劳?过去陛下对我非常优厚,屡加崇庞,在旬月之间授予我骠骑将军和扬州刺史的高位。又给予我南徐州、南兖州刺史的职务,我临别之际,您还命令皇太子亲自与我饯别。臣对陛下的恩遇非常感激,原以为我们君臣之间将和睦到老,永相娱慰。谁能料到陛下竟然信用谗言,派遣无名小辈前来掩杀我,我受不了冤枉,便将他们诛杀,鸟雀和老鼠尚且偷生,我为了活命,不得不违背您的诏书。”
刘诞越写愈发憋屈,他诚无大过,又何至此哉!?
“如今,我将亲自率领部队,镇守徐州和兖州。过去,我有什么福气,让你我同生在皇家;今天你我又有什么仇怨,竟然可以发展成为你的胡越之敌。若是你命臣弟冲锋陷阵,可甘万死不辞。可如今如此逼迫与我,岂不平添他人笑话?
再若是兄弟可以同心协力,天下平定之日,又何尝叹远?建孝元年,少年无知的武昌王刘浑出于游戏自封楚王妄改年号,为长吏王翼之上报朝廷称其谋反,你念及兄弟情谊在诏书上称会饶他一命,可终究却还是令人逼迫十七岁的他自杀。臣又有何过,复至于此?陛下宫闱之内的丑事,我岂能三缄其口,提笔之时,悲痛哽咽,不知所言。”
刘诞手上的笔杆已然衬染男人心酸的汗渍,豆大的泪珠点坠在了“兄弟”二字,与他而言那是多么虚伪而又讽刺的一个词语,尚未全干的墨水刹那呈墨花散开,极为散乱潦美。
他撂下狼毫,顾自走向朱漆壁架上横挂着的那把宝剑,玄色剑鞘,铜扣托锷。刘诞拿下宝剑,使其纵立,挽手拔开剑鞘,雪亮剑身滑过黄铜吞口,自发出一声悠扬的清鸣。
剑光如龙腾起,月色映衬宝剑锋芒。
刘诞起剑指八方,一阵舞剑过后方才温情地端赏起了捧于双手里的这把名为刘骏赠与他却
是那人替其择取的不知所剑。
又是一声清鸣,宝剑重归鞘中,男人伸直臂膀横剑推向前方的挂架,轻放于原位。
“此在龙吟。”男人五指松开,剑身重入木。
吱的一声速响,帘卷西风,一扇窗牖已被打开,刘诞速即顾首看去,只见一袭灰袍作球滚入房内。
“谁?”
灰袍男子拄手撑膝站了起来,径直扑向刘诞,刘诞臂膀后绕正欲要去抽出那把宝剑。
呼的一声钝器插过,灰袍男子刀柄倒握击去,正中刘诞欲要抽剑之手。
刘诞毕竟是待过军营的藩王,双臂呈钳抓住灰袍男子肩头。灰袍男子双脚迸地而去,身姿作转欲要凌空旋舞。
嘭——地一声,灰袍卷起玄衣一起滚落地板,如滚筒拓地。灰袍男子面露苦色,肩怀挂有的包袱隐约虚动。
刘诞发簪松动,数缕黑发垂入灰袍男子的兜帽之中,也正是如此情景刘诞得以窥清男子那张双颊有如为刀具所削的面容。
“是你!?”
即便眼前这张面庞胡渣遍布,满是年月的沧桑。刘诞仍然确信自己见过这张脸,他眉眼间的凌厉与他那位胞兄如出一辙。
又是一个反转,灰袍男子趴在了刘诞的身上,下者的黑发拓地,玉簪落地发出清脆袅音。
房外兵甲疏动,鳞羽飒飒,闻声赶来的甲士话语殷切。
“王爷?您还安好吗...还请容卑职入门一窥。”
刘诞竖指示意灰袍男子不要言语,萧礼也因此停滞住欲要捂住刘诞嘴巴的大手。
“孤王无碍,不过是打翻了一只杯子,你不必慌忙,还且退下。”
甲士们领命离去。萧礼起开身子,刘诞得以立身掸尽身上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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