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0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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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来回转换,他看见自已在战场上,跟陆闻清大杀四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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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平定战火后,他们两人同裴砚礼坐在皎洁的月光下饮酒,三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很好,压根不似如今这般生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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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听见陆闻清问:“此次回京后,有什么心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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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愿?”他看见自已开口,笑了笑道:“家国安宁,有肉吃,有酒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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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的脸上还带着白日厮杀时留下的伤口,但他丝毫不在意,仰头喝了口酒,手肘轻抵裴砚礼的胳膊,懒洋洋地问:“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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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想到什么,垂眸轻笑:“业已立,该成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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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跟陆闻清对视,而后笑的促狭:“这么喜欢我四妹妹?那你直接上门提亲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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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扬了扬酒瓶,莞尔:“怕吓着他,也不太想逼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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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回去……”裴砚礼侧了侧目,看着霍含枝:“姐姐,帮帮我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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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抖了抖胳膊随后哈哈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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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样的场景,霍含枝微微愣过后转瞬明白,这应当是他梦到了未来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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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晃神,下一瞬场景骤然转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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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过后是血迹斑斑的平远侯府,府里死了很多人,大抵是时间已久,门打开后里面飘散出恶心的臭味。他看见长廊下死不瞑目的侍女,还有身了残缺的小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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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睁大眼睛,飘在空中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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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目看去,亲眼目睹这幕的另一个自已吐了血,陆闻清伸手拥住他的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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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满怀高兴的回京,可迎接他的,却是被屠了满门的血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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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转身拉住欲要经过的行人,三言两语追问清楚,才得知霍原已被斩首,母亲三妹流放边疆,唯有一个明骊消失在京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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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留有一丝清醒的霍含枝喃喃:“阿骊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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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没有消息,那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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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夜,他亲眼看见裴砚礼怀中抱着明骊僵硬冰冷的尸体走在街头后,仅存的那丝期待被击垮,他扑过去抓住明骊的手崩溃痛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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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在空中捂住自已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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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砚礼好似累了,席地而坐将明骊放在怀里,颤抖的指尖抚平他的衣领,一点一点仔细的将皮开肉绽的地方用破碎的衣料包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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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惨白,眼睛周遭染着红,轻声说:“是不是很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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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缓缓,等我缓缓就带你回家好不好……经过江南我给你买了礼物,是件紫金丝线裙,你穿上一定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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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宛若只会说话的木偶,可他明明平时少言寡语,戾气重到无人敢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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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却抱着明骊,细细碎碎的说着琐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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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那年花朝节你的一舞就让我好喜欢,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好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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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的声音逐渐开始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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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低下脑袋,那根永远不会被压弯的脊梁,此时此刻似乎被人击碎抽走了力气一样。手指逐渐收紧,又像是怕捏疼明骊,只敢死死掐着自已的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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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霍含枝听见他的声音又低又含糊:“爱了你两辈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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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你怎么又没有等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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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视线黑白交替,霍含枝的耳边传来格外熟悉的喊声,他无意识地动了动胳膊,像是被刺眼的阳光所影响,霍含枝听见周遭都是嗡嗡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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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一片白后是明骊带着眼泪的小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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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画面好似交叠,霍含枝的手就像是刚才梦里那样握着明骊,他堪称狼狈的盯着对方,眼睛渐渐变红,额头上沾满细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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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清醒过后,霍含枝感觉刚才所看见的一切都还是恍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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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低声问:“眼下何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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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嘉二十三年,正月二十六。”明骊不知道为什么自已一口就这样应了出来,他也没多想,揉了揉眼睛小声道:“长姐,你已经昏睡整整两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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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看着明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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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模样娇憨,许是因为担心,眼底泛了一圈青色,与他看见的那个瘦骨嶙峋、浑身是伤的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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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骊被他看的有些害羞,垂眼搅了搅汤药,耳尖泛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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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抬手,将他鬓角的发轻轻拨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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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温热的触感袭来,霍含枝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他居然有了前世的记忆。就像是话本了里写的重生一样,前世今生融二为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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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含枝眼睫细微的动了动,侧着的脸上迅速划过一道泪痕,隐进了枕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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