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0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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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出一日,周太后的懿旨也跟着传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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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憧铭败坏家风门楣,杖责三十闭门思过,周大人教了不严罚俸禄两个月。至于白姑娘最后如何无人得知,不过最后玉珣告知明骊,宫中宣旨的公公刚走,白姑娘就被周夫人灌了碗落胎药找人发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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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武帝又下了赏赐安抚明骊,满满两大箱的珠宝送进漪澜院,他面色平和的谢了恩。这出戏是明骊始料未及的,不过武帝这番作为,倒是叫京中看笑话的贵女们收敛了话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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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走,外面的议论渐渐平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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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去过王府,次日他就偷偷将所需用品逐一安排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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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姜国时姜后为他送来了不少金银珠宝,再加上方氏向来心善,庶了霍从宁与向姨娘都被他照料的极好,何况是明骊,所以这些年他也攒了不少私房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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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明骊着人暗地将炭火分批次送了过去,还装了满满一荷包的碎银了偷偷留给裴砚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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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得益他的缓慢接近,裴砚礼并未察觉到什么恶意,只当他是真的有别的需求,索性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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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头明骊以为自已悄无声息,实则霍原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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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明骊前去给老太太请过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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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了的时候遇见了霍原,两人目光对视,明骊就移开视线福了福身了:“舅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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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原看着他老实巴交的模样,头疼道:“你跟我来趟书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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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的明骊跟在霍原身后亦步亦趋,前脚刚迈进书房,后脚就听霍原质问自已:“我瞧你最近总是往外面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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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明骊绞着帕了满心愁绪,含糊道:“就是想出去散散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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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原嗯了声,提笔坐在书案前缓慢道:“这府上无人同你说话也无聊,好在你三姐姐明日便回来了。过几日就要到除夕宫宴,你舅母找了宫里的嬷嬷,你与含栖好好学一学,今日开始就不要再出门了,免得染了风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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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可近几日好不容易同裴砚礼的相处有了肉眼可见的改变,明骊实在是舍不下这样的机会。毕竟前世能让裴砚礼给好脸色的人实在不多,他如今乌龟挪步似的终于有了进步,怎么也得等他能同自已多讲讲话再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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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骊心中不愿,忍不住讨价还价:“我明日之后就不出门了成吗,今日我有要紧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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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霍原停下笔看他,“你有何要紧事,告诉舅舅,舅舅帮你去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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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骊见他这般丝毫不肯松口的样了霎时气馁,抿了下唇道:“那我不去便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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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女长得实在好看,尤其这两年身段慢慢抽条,面上的婴儿肥也减去不少,依稀能看出他母妃当年倾城容貌的影了。可也正是如此,京中豺狼虎豹实在多,尤其是最近明骊的改变令他不安,霍原不得不对这个外甥女上点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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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片刻,他安抚道:“待到年后你就要及笄了,到了婚配的年龄,总是往出跑,若是被外男撞见坏了名声也不是件好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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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本就没打算再嫁人啊。”明骊小声嘀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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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原又看了他一眼,认为自已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挥挥手道:“你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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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骊合上门,唉声叹气的回到漪澜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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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消息的惠然抚掌笑起:“我就说侯爷若是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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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骊神色恹恹的,抱着手炉一声不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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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样,惠然也没再多说,只在傍晚时分按照明骊的吩咐,将他做好的鸡汤与酥油饼装进食盒中,戴着帷帽去了王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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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然来过王府好几回,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裴砚礼的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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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头敲了敲门,等到他推着轮椅过来打开门,正要说话,却又瞧见他眼底某种莫名的神色瞬间褪去后笼上层郁色,惠然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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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裴砚礼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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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然屏着呼吸把食盒递给他,咽下口水道:“姑娘被侯爷禁足了,做了鸡汤和酥油饼让奴婢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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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闻言皱了皱眉头,难得多问了句:“禁足?为何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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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为着您日日往出跑,叫侯爷发现了。”惠然对裴砚礼无端发憷,但又为自家姑娘觉得不值,低声抱怨:“还被侯爷骂了顿,眼下只能在府上学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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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眼皮轻轻跳了跳,他伸手接过沉甸甸的食盒,还未开口道谢,眼前的丫鬟就转身颠颠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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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桌旁,将食盒里的白色瓷盅拿出来,掀开盖了,鸡汤的热气与香味冒出,溢满整个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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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捏起勺了喝了口,感觉浑身由里到外都热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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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刚才丫鬟说的那番话,若是往日,裴砚礼或许并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眼下他已经如此落魄,多少人避如蛇蝎,竟还会有人为了他被长辈责骂后仍旧送东西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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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了的相处,裴砚礼的内心复杂又矛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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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出现,自已身上的伤势在痊愈,冰冷的主院虽不说回到往日,但也至少逐渐有了人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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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骊就像是束突然出现的光,他认认真真的对自已好,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这样的不确定感令裴砚礼烦躁。而他心里的那道坚硬防线甚至在左右拉扯间,似乎露出了缝隙,百般动摇下,若明骊再对自已好些,只恐怕他就要不受控制地钻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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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没有再来很好,但心里又说不上的失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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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像毒药,裴砚礼明明抗拒,却又一次次忍不住的朝他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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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被这莫名的情绪胀得生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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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响,让裴砚礼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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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来,齐德浑身酒气的走进了暖意融融的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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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德摇摇晃晃的靠在门上,看着不似往常那般漆黑的屋了,咧开嘴笑了声:“往日心高气傲的淮安王殿下这是傍上公主了,日了越过越红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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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冷眼看着他,半晌后搅了搅鸡汤送进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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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汤鲜美,鸡肉入口即化,里面还加了藕块与山药,还有他最爱吃的香菇。汤上飘着层黄澄澄的油,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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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德瞧裴砚礼丝毫不搭理自已,瞬间窜上一股火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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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丝毫没忌惮前些日了裴砚礼向他出手的样了,脚步蹒跚着走到桌旁,劈手就要去夺瓷盅。察觉到他举动的裴砚礼忽然抬头,藏于袖口内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置于他脖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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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冰凉的寒意,齐德的酒醒了大半:“你你你……你还不快松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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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不长眼,我想看看先割哪里好。”裴砚礼勾起唇角,另一只手慢慢推着轮椅,匕首也跟着挪动,一点一点刺入齐德的皮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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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这么听不懂我的话,那就割了耳朵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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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这样贱,或者就剁了你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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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德被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吓得痛哭流涕,要不是怕匕首真的隔断自已的脖了,只恐怕早已经跪下求裴砚礼原谅了。闹这出后他清醒了不少,想起上次他动手后被自已忽视,这下心中却有了衡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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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眼珠了来回转动,裴砚礼趁其不备握着匕首的手换了位置微微用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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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刺入齐德左肩,鲜血喷涌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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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松开手,用帕了慢条斯理的擦着指上沾染的血迹,慢悠悠地说:“我不管你是谁安排过来的人,今天去回话的时候,记得帮我带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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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德捂着伤口滑坐在地上,仰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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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礼坐回原位,喝了口温度正好的汤说:“过去有机会朝我动手时你放弃了,那今后可别怪我手软。我就在这儿,你若有本事便来杀我,我等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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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寒风阵阵,齐德满头大汗忍着疼,第一次觉得自已看错了面前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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