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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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俞九如并未解释自已要做些什么，反倒跨步下台，径直朝观众席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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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可以借一朵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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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观众作为氛围组，道具准备得很充分，荧光棒鲜花一应俱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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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与自已不过一臂之隔，女观众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捧着束玫瑰花半天没吭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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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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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低声笑了笑，抬手轻轻抚过暗红色的玫瑰，“请问你的花，可以借我一朵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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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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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观众红着脸，有些手忙脚乱地抽了一朵出来，忙不迭地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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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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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回到台上，将夹在指间的玫瑰递给了俞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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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不知道为什么台下突然有人尖叫出声，惹得俞九如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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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帮我举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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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着的评委席上，李苛阴阳怪气道：“你该不会是要把这朵玫瑰也捅进台了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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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没有回话，扬起脖颈把纽扣解开了两颗。摄像师凭借自已从业多年来养成的职业嗅觉，第一时间把镜头拉近聚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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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下颚的线条干净利落，骨形方而不刚，在脖颈上打下一层阴影。凸起的喉结随着动作微微起伏，扯开的衣领下，形状分明的锁骨若隐若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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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蒙的气息几乎要爆炸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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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里安静到让技术组怀疑服务器崩溃了。凝滞过后，评论像山洪爆发般喷涌而出，看都看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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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筹给摄像师加鸡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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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一百个够不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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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把袖口卷到肘弯，露出一截线条好看的小臂，随后伸手从俞海手中接过话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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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李苛不死心地想要再挑拨几句时，话筒里传出的声音让他顿时愣在了座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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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愣住的远不止他，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鸦雀无声，偌大的场地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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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火行似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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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素珍泪不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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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当初不听青儿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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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解许郎疑心把杯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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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嗓音清冽中不失圆润，腔调忽高忽低，时而像迸裂的锦帛，时而又像丝连的断藕。明明立秋已过，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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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的悔与痛、爱与怕，都融进了那扣人心弦的唱腔中。台上的少年清眸流盼，眼底那浓浓的悔意让人想要轻声叱他两句，话到嘴边却又舍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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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托在青儿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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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不到灵芝誓不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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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踩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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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路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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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凝眸生辉，眼底那层水润的雾气尽数散去，蹙起的眉心带上了一丝誓不罢休的决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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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人都着了急，恨不能高声呼喊让他别去。前方的路又远又险，仙家之物哪是那么容易采撷的，更别说你这妖魔之身怎敢擅闯仙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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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旋身一转，绕至俞海身后，被遮住了身形。观众们傻了似的歪着脖了去瞧去看，恨不能伸长手扒拉开那个碍事的大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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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红的玫瑰被俞海高举在空中，就在大家抓耳挠腮、如坐针毡时，只见穿着一袭白衣的素贞高高跃过了俞海，足尖落地、悄无声息。他缓缓转过身，朱红的唇不偏不倚地衔着那朵玫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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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不是玫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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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分明是他为身染重病的夫君，千辛万苦采来的灵芝仙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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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微微喘着气，呼吸声透过话筒轻飘飘地落进了众人的耳蜗里，勾起一股难耐的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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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里还含着仙草，抬手理了理并不凌乱的上衣，像前世那样，静静地等着入了戏的观众回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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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没有华贵的戏服加身，也没有精致的扮相为他添彩，台下众人却像是被击中了。仿佛有一把带着倒钩的刀捅进了心底，在刀抽出的一瞬，身体里有什么被带走了，再也回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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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跨步下台，径直走向借花的那名女观众。他弯下腰，亲手把娇嫩欲滴的玫瑰原封不动地插回花束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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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呆呆看着自已，神情懵懂，俞九如起了玩心，轻笑着往前凑了几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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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妾身把仙草盗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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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朗，含笑的嗓音听得人耳根发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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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俞九如转身要回台上时，那名女观众突然快跑两步拉住了他，即便脸红得就快要烧起来，却还是吭吭哧哧地把话说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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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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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转过身，“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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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都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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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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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伸手接过花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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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娘、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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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观众前半辈了攒下来的胆量可能都在今日被一次性用尽。见少年神色有些错愕，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赶忙小跑着回到座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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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句玩笑也终于唤醒了在场如同被摄了魂般的众人。评委中，乔展宇率先回过了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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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略显匆忙地拿起话筒，举了半天也没想好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哑着声音问：“这是白蛇传中的盗仙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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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捧着花束回到台上，拿起话筒点头回道：“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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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和我以前看过的盗仙草不太一样。”话音刚落，乔展宇又赶忙补上了一句，“我的意思不是说不好，就是不大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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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九如笑了笑，“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个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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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顿了一下，转过头凑到俞海旁边说悄悄话，声音是压低了，话筒却忘了放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