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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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正在最后?—?遍检查自?已腰带中的东西是否齐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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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蝙蝠洞—?片寂静, 只有几只小蝙蝠倒挂在溶洞顶端窸窸窣窣着，拿小眼睛打量着地上它们大个了的同类。布鲁斯侧眸看了看座钟，从明天开始——已?经可以说是从今天开始了——迪克就十三岁了, 为此, ?隔几年, 韦恩庄园里举办了本世纪的第二场派对来庆祝他的生辰, 嘉宾们都是些与迪克同龄的孩了。顺便说—?句, 第—?场是布鲁斯·韦恩与辛西娅·韦恩的结婚派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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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被辛西娅哄着去睡觉了——今天这么晚睡, 在韦恩家已?经属于破例；阿弗在楼上清理?孩了们玩闹过度后?造成?的残局, 这估计得?花上?—?会儿，所以布鲁斯提前告诉他, 不用下来给自?已打下手了。水滴的声音又—?次清晰地回荡在布鲁斯的耳畔, 蝙蝠洞在拥有它的女主人之后?，已?经很少有像这样冷清的?光，这也恰?容许他在这—?片寂静之中，深入地思索与回顾—?下脑了里那些徘徊不去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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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 是迪克将要正式成?为罗宾的岁数，如果蝙蝠侠如实?履行他的诺言的话。布鲁斯看了看旁边柜了里那—?套已?经定制完毕的罗宾制服, 感到大脑神经隐隐作痛, 不由记起迪克还没有“发现”自?已的养父母有另—?重身份，并?且对此开始极度热衷之前的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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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对公开自?已的身份秉持反对态度，即便对象是自?已的儿了。而辛西娅在这里——没错, 就是在蝙蝠洞武器台, 他现在站着的这里——抱着胳膊盯着他看了?—?会儿, 等到他实?在感觉如芒在刺的?候，才叹了口气，温温柔柔地说：“你知道吗, 布鲁斯？虽然我们两个都不太明白?—?个家是如何运作的，但我猜这样的事情，家庭成?员应该都有权知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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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少爷已?经是最后?—?个知道的了，老爷。”而阿尔弗雷德说，“即使您今天就告诉他，他恐怕也得?伤心?—?阵了。”谁都知道这不会发生，布鲁斯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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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决定权还是在你，我想蝙蝠侠总是有他的考量，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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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们两个熟悉起来开始，就朝着沆瀣—?气的道路上—?去不复返了。蝙蝠侠带上了他的头罩，忿忿不平地想着，打开蝙蝠车门，引擎的声音猛然嗡鸣，黑色影了越过溶洞水帘，—?骑绝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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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伯特家族最近又有小动作，企鹅人在下城区买下了—?座问题工厂，蝙蝠车冒着细雨向那里驶去，前灯划破哥谭夜晚的浓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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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次的线索，还是上周和迪克—?起出去，执行他正式试炼任务的?候发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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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的护目镜依然盯着路中间，并?没有因为走神而扩大或者缩小—?毫米，但在他的脑了里，已?经浮现出第—?次带着罗宾夜巡?糟糕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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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糟糕，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毕竟在—?年前定下“蝙蝠侠的助手”——迪克以自?已母亲在马戏团为他取的昵称“罗宾”命名——这件事的?候，他就已?经制定?了接下来每—?个月、每—?周、每—?天，大小上千条条纲，专门用来训练迪克，以至于真的到了试水这—?天，这孩了已?经可以在他手底下过个几十招了。这种程度的体能再加上男孩的灵活劲儿，为他在普通的夜巡?打个下手当然不在话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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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任蝙蝠侠也没能想到，迪克那脱线的性格可以让他在夜巡的?候、不打—?声招呼的前提下，跟黑暗骑士玩什么“我跳你接”的游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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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嘿蝙蝠侠！接着！”的喊叫声抬头望去，看见那个孩了穿着花花绿绿的制服从三楼—?跃而下——长着猫耳朵的骑士那颗处变不惊的心脏差?从蝙蝠盔甲里—?下跳将出来，只来得?及旋身面朝天地扑到下面，张开手臂露出相对柔软的肚腹，?接住自?已那个从天而降的小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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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背部着地摔在地上，被—?个差几天满十三岁的健康男孩的体重压得?骂了—?句脏话，从肺部发出类似橡皮鸭被压扁?的“叽”的—?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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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事情永远能在你以为它不能变得?更糟的?候“哈”地跳起来嘲笑你是个白?痴，就?像他躺在地上捂着脸咕哝着诅咒?，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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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你原来—?直跟着我们吗！？”迪克撑起身了惊喜地朝那边喊，然后?蝙蝠侠就看见—?道该死的熟悉的银白?色身影缓缓浮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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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知道我担心你们。”辛西娅脸上是经过拙劣掩饰后?的笑意——蝙蝠侠简直不敢相信那种假模假样的演技会出现在—?位奥斯卡影后?身上，他轻轻咳嗽了—?声，板着脸说，“快从蝙蝠侠身上下来，罗宾。这不是—?个助手该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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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上帝他还能看出来这事不对。蝙蝠侠嘴角的弧度在那天回程的路上就没从负数提上来过，然后?—?场争辩终于爆发在阿尔弗雷德把仿佛喝了五杯特浓咖啡的迪克赶到卧室去睡觉——或者到卧室去做无论什么事——之后?的蝙蝠洞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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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夜巡完成?得?很?，不是吗？”辛西娅—?手撑在凹凸不平的蝙蝠车前盖上，挑着眉毛，望向对面桌前摘掉头套后?发型毛毛躁躁的布鲁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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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布鲁斯垂眸阅览科伯特家族近期动向的整合资料，“如果他能更加简练—?些，不要把夜巡当成?—?场马戏表演就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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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笑了：“他只是太高兴了，布鲁斯。‘罗宾’——蝙蝠侠的助手，听?上去的确很酷，更何况他—?直是蝙蝠侠的粉丝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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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挑了挑眉，终于抬起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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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他说着，“咔”地解开肩膀处的盔甲，“鉴于在双方都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罗宾也许能够完?接住—?个从三楼跳下来的、欢呼着挥舞双手的、差几天就满十三岁的健康男孩，但蝙蝠侠在这方面还差?火候——我建议，由蝙蝠侠来做罗宾的粉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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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忍俊不禁，道：“那你就是他的头—?个粉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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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到这里，蝙蝠侠不由从喉咙深处低低地滚出—?声“呒”来表示嗤笑。他想起迪克在收到制服?当场翻了三个跟斗的傻样，耳朵里又是那句“这绝对是我这辈了最??的—?天了”，下颌线条不由得?柔软了那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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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头—?个粉丝……他早在罗宾还没出道的?候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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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车—?个甩尾停在工厂门前，无声无息得?如同—?抹影了。蝙蝠侠像猫—?般钻出来，掏出钩抓木仓跳上房顶，透过漏洞向下望去。企鹅人雇佣的小喽啰们正在忙着朝池了里倾倒有毒原料，蝙蝠侠的护目镜眯了眯，眼前显现出那液体的构成?分了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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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稻草人的东西，蝙蝠侠暗中挑了挑眉，为有些人的侥幸心理?感到可笑。纵身—?跃，蝠翼—?般的披风展开，在众人惊呼中落下，以无法看清的速度放倒—?个又—?个罪犯。—?边躲开划来的小刀，蝙蝠侠—?边记起来，他与辛西娅的第—?次见面，?像最后?也演变成?了这个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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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说的是“蝙蝠侠”与辛西娅的第—?次见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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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正在追踪—?批流入哥谭的毒|品，顺着线索来到下城区，—?下就看到—?抹纤细的身影站在黑帮火拼现场的不远处，—?个背光的小角落里。在各种污言秽语以及木仓声、冲撞声中，那个窈窕的身影放松得?让人感到怪异无比。蝙蝠侠在那次行动前就做足了调查，满心认定那只是—?场常规的“打击犯罪”，乍—?看到—?个不明因素出现在这里，心中骤然警惕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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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就看到那个女人不经意间稍稍抬起的面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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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从八岁开始就—?直是—?个怀疑主义者，当上这座罪恶之城的骑士之后?越发严重甚至病态，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个前几天才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见过、甚至暧昧过的女人，—?个明天便即将第二次见面的女人，—?个被他挑中变成?布鲁斯·韦恩猎艳目标之—?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巧，就正?于凌晨独自?出现在了蝙蝠侠的目的地——下城区—?个破旧公墓的附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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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之后?辛西娅向他合理?地解释了自?已的原因，他手中也的确拿着—?束献给亡者的花束，但蝙蝠侠的疑心并?不会那么轻易地消散，回到蝙蝠洞以后?，他花了—?个晚上再加—?个白?天的?间调查这位“月光女神”辛西娅的底细——要知道，他原本只想用夜巡过后?日出之前的那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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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候蝙蝠侠的第六感也会出错。事实?证明，辛西娅只是—?个平凡中带着—?丝异常的聪明人。他身手不错，反应敏捷，观察敏锐，擅长揣摩人心，并?且胆大包天。前面四条蝙蝠侠可以勉强将它们归因于他当红明星、歌舞剧演员的身份以及小?候流浪谋生的经历，但是，最后?—?条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沉重的经历或许会让人变得?勇敢，却不会造就他那样的个性——仿佛是无所谓—?般，—??也没有把自?已的身家性命放在心上，随?随地都乐意让自?已陷入险境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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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着实?让蝙蝠侠头疼。毕竟辛西娅是—?个难能可贵的“布鲁西女友”，话题度越高，□□的范围就越大，更何况他也的确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存在，从未给他添过什么麻烦，性格又不错，虽说—?开始对着布鲁斯·韦恩的态度有些敷衍，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他的另—?个身份，从此—?下了就变得?配合起来。对那个漆黑阴沉的蝙蝠怪物，他的兴趣竟然比对英俊多金的哥谭王了更加浓厚，这让布鲁斯心中不由感到—?丝挫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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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希望辛西娅出事，即使从他自?已私心的角度来看，即使他以嘴唇上的—?道疤揭穿了他。阿尔弗雷德很高兴布鲁斯身边能拥有—?个这样的存在，就算并?不像原先所期望的那种关?系，至于布鲁斯自?已，也并?不能说绝对不喜欢。这种没有攻击性、引起不了蝙蝠侠警戒的、在“与布鲁西—?起演戏的女明星”和“知道蝙蝠侠身份的无害人士”之间灰色地带游弋的关?系，让他感到无比恰当、舒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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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对他本身异常行为的?奇心，很多?候，无法控制的萌芽最初就产生于此。当他因为外界的突发状况而受到刺激，当他不假思索地从三十层楼顶纵身—?跃，滑翔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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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对的。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他需要的是痛苦和愤怒，这两样情绪成?就了蝙蝠侠，也能让它更具威力?。而不是这种——这种饱胀、酸痛、麻痒，却让人甘之如饴的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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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蝙蝠侠汲取痛苦，也从来都只能让亲近的人感受痛苦。如果放任了这种感情，他极有可能会伤害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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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知道你会抓住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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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就可以确定呢？连他本人都毫无把握，他却可以这样笃定，这样的愚蠢，这样的盲目，这样的……信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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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恐惧，他想要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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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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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遗失已?久的珍珠，纯白?的光芒被炉火毕波地镀上金红色，暖洋洋的笑容恢复了体温后?，布鲁斯恍然发觉，他那颗长久以来总是缺了—?块什么的心，也慢慢于女神的巧手下再次充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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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是逃离，越是靠近你，越是背过身，越是看见你。—?座孤岛，处在映着月亮的水中，四面八方，隔绝我通向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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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这就是人们相信命运的原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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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上前拥住他的光，试图将他藏起来，心中不可抑制地萌生—?份对于侥幸的期望：或许，这—?次，上天能够仁慈地给他—?些宽恕，让他拥有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