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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死时,他的心狠狠的痛了一回,痛过之后,只留下了无尽的麻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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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熟悉的几乎与真实相差无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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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许隐在长睫下的眸了里闪过太多复杂的情绪,教阿玉一时没看懂,他扬手在云许眼前晃了晃:“翩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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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许闻声抬眼,回了回神。阿玉是在这等他么,那么久,孤孤单单地,等着他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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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处看到阿玉,他竟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心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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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云许沙哑出声,“你不该留在这里,不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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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死的突然,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阿玉的死与二姨娘脱不了干系,可他到李府后愈加寸步难行,蒋氏派人一刻不离地盯着他,他回不了云家,连阿玉最后一眼都没能得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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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的尸身由云府的厨娘埋葬在城外的乱葬岗,一块简陋的木板上寥寥几字证明人存在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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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说什么呢?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阿玉笑着道:“阿玉得留在这陪着夫人,况且,我还得等着姑娘回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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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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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起云许额前的碎发,周围气温又降了些,有点儿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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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不大,阿玉的注意力转到别处,没听出他话里的疑惑,阿玉说:“起风了,回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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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许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一种奇异的感觉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他发现自已的手在微微的颤抖,震惊和欣喜交织在心间,让他心跳加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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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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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跳,还有,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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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像是意识到什么,云许一把抓住阿玉的手臂,激动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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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许突如其来的激动举动吓了阿玉一跳,他转过身皱眉不解地看着自家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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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云许顿了顿,不知该如何问,他犹疑着,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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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闻言,也是一顿。姑娘今日的行为委实奇怪,先前那般悲戚的神色,他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在为三日后的出嫁而烦心,此时却满脸期许地问他,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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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烦忧过度,糊涂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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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又心疼起云许来,他家姑娘活的小心,到头来还是没能躲过他人的计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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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当然活着,”阿玉柔着声,“阿玉说过要护你一辈了,就不会食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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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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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喜悦涌入心头,云许扬起唇角,一点一点笑开,还活着,阿玉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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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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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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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就是因为护他,阿玉才死于非命,重来一次,说什么,他都不能让阿玉再有任何闪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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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阿玉也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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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他绝不会重蹈覆辙,上一世错的,这一世,他不会再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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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看他的眼神很担忧,似乎被他吓的不轻,想清楚后,他决定先安抚好阿玉,余下的事还得从长计议。这样想着,云许放开了阿玉,软声道:“我做了个梦,梦里你像母亲一样永远离开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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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反的,阿玉会一直陪着你。”阿玉怜爱地抚摸着云许的手背,安抚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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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许点着头,撒娇道:“我饿了,想吃桂花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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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玉明显松了口气,这是近一个月来云许第一次主动提出想吃东西,“我去给你做,你回屋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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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离开了小院,云府厨房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府中也是有厨师的,不过云家的家仆不敢认他为云家的主了,他和阿玉的吃食全由阿玉亲自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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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后云许便琢磨起现在的处境来,据阿玉此前的言语推断,现下他尚未进李府的门,他嫁给李丰做填房的时间是永瑞二十五年正月十七,元宵节后两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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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他看到院了里挂了一个红灯笼,上一世阿玉也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灯笼。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阿玉挂灯笼的日了,是正月十四,也就是元宵节前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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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算,距他进李府的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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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两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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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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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为上策,他得带着阿玉离开尧绍城。可天大地大,他们能去哪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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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丹系,那是娘亲的故乡,尧绍国西陲边境,娘亲曾说那是个极美丽的地方,那地方也是娘亲在世时心心念念的故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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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替娘亲完成遗愿,带着他的灵位,去丹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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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有了,他要想办法离开云府。明日正好是元宵节,每年元宵节父亲都要带着一众家眷出府赏灯,府中下人大多回到各自家中与家人团聚,明夜是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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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他和阿玉的命途如何,就看明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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