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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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与鹤依言照做，他虽然还差两厘米才到一米八，但身形纤长，展臂的动作也很漂亮。雪色的白将他妥帖包裹，为他添上一分俊秀清冷。</p>

落在某些人眼中，却像是为礼物包上最后一层外壳。</p>

西装穿好，便有一双修长大手伸来，从肩颈到衣襟，为他平整了每一处细褶。</p>

林与鹤却很难再留心那双手的动作，他的心神全被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攫取，连呼吸都不由悄悄屏起。</p>

那种凛冽的木香又一次霸道地侵占了他周.身的所有空间，丝丝缕缕，似是要用香气将他整个标记。</p>

林与鹤闻惯了乌木的沉香，却从来没想到这香气有一天还会如此强势。</p>

直到西装终于妥帖整好，林与鹤才得以悄悄松了口气。</p>

太近了。</p>

他想。</p>

即使是陆先生无意中展现出的气势，他也有些遭受不住。</p>

男人退开一步，林与鹤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要开口说“谢谢”，瞳孔却猛地一缩。</p>

——他看见陆难接过了助理手中的领带。</p>

……不会吧？难道这个也要……</p>

林与鹤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却越发干涩。他连忙想拒绝，肩膀却已经被男人随意伸来的手掌轻轻压住了。</p>

“抬头。”</p>

男人声音并无波澜，却是将拿着领带的手也伸了过来，手背抵在林与鹤的下颌轻抬。</p>

“别动。”</p>

明明肩上和下颌的碰触都没什么力度，林与鹤却感觉自己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了。</p>

他没来由地想起了陆先生在校门口帮自己系围巾的时候。那次男人也是不由分说便用指节抵住林与鹤的喉结，不许他乱动。</p>

林与鹤脊背微僵，喉结下意识生出了一点酥.麻感。</p>

他发现，陆先生的掌控欲真的很强。</p>

反抗不得，只能受着。林与鹤僵硬地抬起下颌，任人在自己颈间动作。</p>

男人动作流畅，手也很漂亮。林与鹤从小就被人夸手好看，他却更羡慕陆难这种骨节分明的手指，手背上还有青筋微微.隆.起，看上去就非常有力。</p>

林与鹤不想抬着头与人对视，只好垂眼盯着陆难的手看。</p>

只不过他没怎么接触过正装知识，心绪也带着忐忑，都还没怎么看清对方的动作，男人就已经打好了一个漂亮的结。</p>

优雅的温莎结顺利成形，束在白.皙的颈间。</p>

这是成结，也是一个仪式。</p>

林与鹤没有抬头，所以他错过了面前男人注视着自己的目光。</p>

他不知道系领带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年长者亲手帮忙系上领带，亲自把心爱的男孩变成男人，亲身指引、教导，看着男孩带着自己的标记，蜕变成长。</p>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p>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p>

男人系领带的动作很流利，系好之后，却是又在颈间和衣襟处停留了许久，细细整理过一番，才终于收回手。</p>

林与鹤这时才敢抬起视线，他木着脸听着自己耳膜上鼓动已久的心跳声，小声道：“谢谢。”</p>

陆难薄唇微抿，低应了一声。</p>

林与鹤恍惚间似乎从他唇角看到了一点笑意。</p>

但他再去看时，对方仍是一贯的冷峻，神色并无波动。</p>

林与鹤心想，自己这是已经被吓出幻觉了吗？</p>

西装和领带被陆董亲手帮忙整理好，剩下的装饰终于交还给了造型师们。助理捧来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锦盒，造型师小心地接过来打开，里面正躺着一枚翡翠胸针和一个翡翠袖扣。</p>

镶嵌的翡翠偏大，成色绝佳，表面泛着一层细腻润泽的光，周遭还有金丝点缀，样式别致大方，看起来不像是最近定制的，倒像是有些年岁的古朴至宝。</p>

锦盒中的首饰与陆难的领带夹和袖扣是一套，是用同一颗老坑种做成的，单是原材就价值连城，更不要说那令人惊叹的精巧工艺。</p>

林与鹤并不清楚这首饰的昂贵，只觉得胸针分量很足，戴在胸前沉甸甸的，坠得有些发沉。</p>

他低头去看，却浑然不觉自己将修长的后颈完全暴露在了男人视野之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陆难垂眼看过来，视线落在那片晃眼的白，许久没有挪开。</p>

最后男人甚至抬手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掌直接压向了那光滑纤长的脖颈。</p>

触及之前，原本掌心向下的抓握动作微微一顿，像是压抑下了什么一般，收敛了一些，才翻掌用手背覆上了光滑微凉的颈后皮肤。</p>

“唔……？”</p>

林与鹤被突如其来的温度烫得颤了一下。</p>

他又很怕痒，下意识便缩了缩脖颈，想起陆难强调过两次的“别动”，才强行按捺着没有躲开。</p>

幸好这温度停留的时间并不算久，男人很快收手，手掌顺着林与鹤的脊背滑下来，沿着腰侧探到身前，握了握林与鹤的指尖。</p>

林与鹤的手指很凉，就更鲜明地感受到了男人的烫。</p>

虽然这种热度很是熨帖，但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在，林与鹤本身也不太习惯和人亲密接触，身体还是有些僵硬。</p>

他正努力平复着心绪，就听男人道：“温度调高一点。”</p>

这话是对助理说的。</p>

空调温度被调高，室内暖气更加充足。不过直到这位人形移动冰柜离开，屋里才真正暖和了一点。</p>

“还有几个客人要见。”陆难说，“你收拾完休息一会儿，十一点之前去正厅就好。”</p>

林与鹤乖乖点头：“嗯。”</p>

陆难又抬手帮他正了正胸针才离开。</p>

男人一走，不只是林与鹤，整个屋里的人都不自觉松了口气。</p>

大家都心有余悸，不过还是有年轻成员忍不住感叹：“林少，你们感情真好。”</p>

林与鹤笑了笑，没说话。</p>

又打理了十几分钟，林与鹤便收拾妥当，跟着方木森留下的人离开了化妆间。</p>

跟拍团队也开始准备收拾设备，等下转战正厅。</p>

其中那位年轻的主摄对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碰了碰助理：“西西，你看林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p>

“啊？”助理回头，“你问我？那这可有得唠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哥哥看我我可以，铁笼关不住流水的……”</p>

“行了行了，再说就多了！”</p>

摄影师忙让她打住：“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唉，这怎么说。”</p>

助理好奇：“怎么了？”</p>

“你看这个。”摄影师指着屏幕，“这是刚刚录的Boss帮林少穿西装的视频。我看了特写才发现，Boss看林少的眼神，有点……”</p>

她形容不出来，只能让助理自己看。助理看完，也僵住了。</p>

“这……”</p>

摄影师犯愁：“这能留下吗？”</p>

他们这个摄影团队被聘用也有小半年了，平日陆难的公务照片、宣传物料都由他们负责。除了负责拍摄，他们还要精确挑选最符合需求的影像资料，删减不当图像。</p>

这也是业内的基本准则。毕竟就算是极其普通的动作，比如大笑、打哈欠等，都有可能被镜头将瑕疵放大百倍，因此长时间的跟拍内容，肯定要有所删减。</p>

而他们团队的删减一向很容易，反正Boss从来都没什么表情，想费心拍到他的失态都很难。一直以来，他们保留的也都是Boss面无波澜的片段。</p>

可今天这次……</p>

虽说Boss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那眼神，即使是隔了一层屏幕也根本无法掩饰。</p>

摄影师和助理面面相觑。</p>

这种情况……到底算不算需要删减的“失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