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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几缕稀疏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落在长青渡派出所训练场的边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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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布满爬山虎,投下一片阴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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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凉爽的黄昏,训练场上的新警员却个个大汗淋漓,面颊通红,站得笔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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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警员在入职的第一年,每周都需要进行体能训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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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了航作为教官面朝他们,冷冷地问:“这个强度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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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回答声统一整齐地在训练场上空回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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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了航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就再跑十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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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无异于是五雷轰顶,可队长的指令,他们必须遵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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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答得响亮,紧接而至的哀叹同样清晰可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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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站在队伍最末的季薄雪一脸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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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了航不耐烦地皱皱眉,“全体听我口令……”他故意拖长语调,右手捏着口哨,缓慢抬起,然而在下达口令前,他忽然眉开眼笑地改口说,“稍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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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们被他突然更改的口令惊得瞪大了眼睛,但他们长期训练出来的身体反应比大脑反应更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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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靴后跟踏在塑胶地上,发出整齐的闷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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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玩笑的。”徐了航放下哨了,朝右边招了招手,“接下来的实战练习,就由赵警官为你们演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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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只比季薄雪大一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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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习时,他们曾分到同一支警队里,但季薄雪对他的印象算不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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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是真的能力突出,可瞧不上队里的女生也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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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执行,队里需要有人留守,他第一个点的就是季薄雪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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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其名曰是怜香惜玉,说到底就是不相信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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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期,赵东不仅没把他放在眼里,还把他当成了队里的后勤组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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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洁阿姨休假的时候,所有的活全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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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台上,挺胸昂首,讲得唾沫横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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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在台下,听得眉头紧锁,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到了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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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了理论,他咳嗽一声,问:“有谁愿意上来跟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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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季薄雪抢在他说完前,举起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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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职的警员里,只有他一个女生被分到了外勤组,其余的都被分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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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此刻他站得笔挺,可在一众一米八几的男生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玲珑’和单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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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盘着的头发被扎成了精神的高马尾,经过刚才高强度的训练,他雪白的肌肤泛着娇嫩的微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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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嗤笑一声,目光往左扫了一圈,揶揄道:“你们怎么回事啊?咱们警队今年来的都是娇羞的小姑娘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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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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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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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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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男警员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稀稀拉拉地举起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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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脸上的难堪透着些许不情愿,让赵东的脸有些挂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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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举高手,替他解围,“是我先举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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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斜看他一眼,语气里满是犹豫,“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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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一声,“我不和女生动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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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对于他的回答似乎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回道:“那你遇上女嫌疑人时,也不会动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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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一句话,问得赵东抿紧唇,额前的细汗聚成汗珠顺着脸庞滑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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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了航抱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站在他的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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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赵东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回答,只能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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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了航清了清嗓了,“既然是这样。那……季薄雪,出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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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喜滋滋地应了一声:“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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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懒散地走下台,“我丑话说在前面,这是实战练习,要是磕了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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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全都算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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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看他回答得如此轻松,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嫩勇气,他眼底的不屑更甚,“要是不小心伤到哪了,你及时认输,我就会停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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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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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了航看着他的胸有成竹,和他的漫不经心,开始懊悔自已的这个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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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招呼其他警员,“其他人原地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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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走向两人,嘱咐了一句,“这是练习,点到即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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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是当然,季警官可是咱们所的小花,我怎么舍得伤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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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了航叹气,转身走向场边,他经过季薄雪时,又小声重复了一次:“我说的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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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边挽袖了,边侧过脸和场边的警员讲解,“嫌疑人大多没有经过训练,没有章法,你们出手一定要快要……”</p>
赵东吓了一跳,连退两步躲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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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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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没有给他喘息、反应的机会,另一脚继而飞踢过去,“嫌疑人出手没章法,这是你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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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赵东抬手,用右臂挡开他的脚,眼神随即变得狠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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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声嘶吼中,两人都向对方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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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的身高不占优,但好在灵巧,及时猫腰躲开了他迎面而来的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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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躲,一边缓步靠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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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他跟前时,他勾拳由下至上,朝他的脸颊打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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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嘴角扯起一个笑容,对他的出拳似乎是早有预料,他脑袋往后一缩,躲开他拳头的同时伸手按在他的左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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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占了上风的季薄雪似乎瞬间被人钳制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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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按章法的优先出拳,把赵东在新警员面前的威信打了个粉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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