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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歪头：“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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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医院，我看到你的笔没有水了，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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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季薄雪顿时瞪大了眼睛，那天在医院，他为了躲林璟都藏到导诊台下面去了，他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你……都看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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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什么了？”林璟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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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疑问，季薄雪松了一口气，手按在心口安抚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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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后他的一句话，让他再次尬到了天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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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问，看到你像只鸵鸟一样躲在导诊台后面，那我确实、看、到、了。”最后的几个字，他一字一顿，故意说得很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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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林璟在说这句话时，向前走了两步，一点点拉近两人的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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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靠近的林璟，更凸显出了他的身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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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微微抬头，怔怔地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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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香水味是一股清洌的寒松味，初闻时略有苦涩，可末尾又带着一点回味的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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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低着头，又凑近了一些，玩味地问：“看够了吗？我好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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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季薄雪推了他一把，捂着羞红的脸颊，跑出派出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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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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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再一次把钢笔推向他，“还给你。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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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环胸，问：“你想要什么来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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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亲非故的，你送什么钢笔。是不是想贿赂警务人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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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笑了一声，“我要想贿赂，那我贿赂徐队、陈所不是比贿赂你有用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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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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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像给一个炸毛的小猫咪顺毛一样轻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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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季薄雪扬起脸，“感谢什么，我又没帮过你。我们在那次酒吧相遇之前，根本都不认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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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最后一句话，像一桶冰水把林璟浇了个透心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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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来，他试着找过他很多次，想当面和他说一次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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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他的印象里，自已不过是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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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笑，应和着他的话，“嗯。是不认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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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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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打断他：“那天在酒吧，虽然你认错了嫌疑人，但多亏你认错了嫌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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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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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一个朋友办的派对，想走又走不了，幸好你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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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某种角度说，我认错人，反而帮助你脱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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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璟摸着下巴，“可以这么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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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的解释，季薄雪收回钢笔，又打开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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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精致的钢笔在黑绒布的衬托下，闪着金属特有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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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给出了理由，这么漂亮的钢笔收下也不是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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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把钢笔放进口袋，边说：“那咱们就算两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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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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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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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双手插在口袋，俯身凑近他，“你帮我脱身的那份，我还你了，是两清了。那你认错人，你欠我的这份，你拿什么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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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掏出钢笔，“我现在还给你还来得及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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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撇嘴，略带戏谑地问：“你觉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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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季薄雪倒吸一口凉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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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审过那么多嫌疑人，偏偏栽在他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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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眯着眼，看到他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忽然觉得那对水晶也没那么透亮，“哪有人这么算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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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阿。”林璟直起身了，“我就是这么算的。而且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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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告诉陈所长了，他训了我一顿，你该消气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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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双手环胸，很认真地想了一会，“一般吧。有点可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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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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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其实我和你一样是不希望他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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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呆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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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继续解释道：“他不知道，你每次看到我，都会想到这件事，都会惴惴不安，会紧张，会担心。这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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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翻了个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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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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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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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这杀人不见血的折磨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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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对于自已自爆是很懊恼的，可现在听过林璟的解释，他开始庆幸，还好自已交代得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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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这件事就会像一个小把柄似的，牢牢地攥在他的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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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抬手，看了一眼自已的腕表，“你到下班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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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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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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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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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轻咳一声，不仅没跟着他走，反而退了两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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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皱眉，“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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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车我坐不起。”季薄雪咽了口唾沫，说得小心翼翼，“欠你一次情，要还好多东西，我还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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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背着手，走回他身边，“这次是免费赠送的。不用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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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几分钟里，林璟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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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给颗蜜枣，一会又打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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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个被他列入失信名单的男人，他竟然有些动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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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班高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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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不想挤公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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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挣扎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摇摇头，选择继续站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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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皱眉，又问了一次，“真的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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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点点头，重重地应了一声：“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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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了。”林璟很知趣，没再纠缠，他两手插在口袋，转身离开，十分潇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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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以后，季薄雪轻轻叹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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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会，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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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摇下车窗，“上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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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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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问第二次。上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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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雪顿了一下，小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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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是个执着于规划的人，他很少在低概率的事上浪费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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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次是个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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