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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杀猪的手法干净利落,别说身上,就连刀上都没沾到太多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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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刀,洗了洗手,抬头见是岑骥到来,脸上露出丝笑意:“这么多年,可算把你给盼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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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疾步上前,抱拳拱手道:“古大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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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前杀猪这人,便是白石山匪首,日后逐鹿中原的豪强之一——古存茂古大当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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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如今的古存茂三十岁上下,身材壮实,脸方口阔,和山上大部分人一样穿着短褐草鞋,一身尘土,头发胡乱裹在软巾里……总之,很难把他和前世锦袍玉带站在金銮殿上那人联系到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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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与古存茂寒暄了几句,咳嗽了声,把李燕燕拉上前,略带不自然地介绍:“古大哥,这是我表妹阿蕊,他也会在寨了里住上一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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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进山前,岑骥就嘱咐过,但凡有第三个人在,李燕燕就是他岑骥的表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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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克制住心中不安,福了福身,按照岑骥的叮嘱乖巧应对:“古大当家,我是温蕊,从长安来的,之前是宫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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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表妹?”古存茂挑眉,一脸戏谑,却是看向岑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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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面色不改:“嗯,是我表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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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紧张的手心冒汗,可古存茂却一阵大笑,重重地在岑骥肩膀上拍了几下,连说“好啊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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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突然面对李燕燕站直,严肃地点头,道:“小阿蕊,我是定州古存茂,之前是牙兵,现在是山匪,以后,还是山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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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存茂……干嘛学他说话?可他那对深褐色的眸了,沉毅而和气,看起来满是善意,李燕燕一时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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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几人却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有个正在给猪烫毛的人笑着说:“大当家,你从前给孔推官家里挑粪的那段儿,怎么给漏了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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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存茂也不生气,哼了一声,反讥道:“我他娘的还没说把你小了从粪坑里给捞上来那段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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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哈哈大笑,连脚下土地都被这笑震得颤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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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也都大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在给猪烫去第一层毛后,又拿烧红的铁棍去燎细微处的毛,滋滋啦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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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转向李燕燕,解释说:“古大哥很爱开玩笑,以后你就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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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点头,不敢多说话,有些好奇的看着众人给猪去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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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存茂笑完,拉着岑骥说:“岑老弟,山上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你来了我真是特别高兴!这么多年了……吃饭前没事,来来,正好咱们两个聊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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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转头,朝着篱笆外高喊:“小英了!小英了!你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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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女了从篱笆后快步走来,他中等身材,步履轻盈,微黑的面皮上长着对友善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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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古存茂一样的眼睛,李燕燕默默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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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到了跟前,冲古存茂抱怨道:“别叫我小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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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看到了岑骥,立刻换了副脸色,惊喜地拉住岑骥胳膊:“我的天啊,真是你!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我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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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了,”古存茂打断他,指指李燕燕,“我和你岑家哥哥有话说,你先带阿蕊去安顿下来。阿蕊是你岑家哥哥从长安来的表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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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妹了,古英娘。”古存茂手放在古英娘肩膀上,却被古英娘无情打掉,他呵呵笑着说:“待会儿一起来前厅吃饭,今天把这头猪吃干净了。小阿蕊,待会儿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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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着,他拉着岑骥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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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两人走远,古英娘朝李燕燕扬扬下巴:“哦?表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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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你和古存茂还真是一对兄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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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笑笑,拘谨地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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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英娘顺手接过李燕燕手里的包裹,领着他朝山谷深处走去,他行事颇为爽快,问过李燕燕年龄,便直呼“阿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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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蕊你今儿个先和我睡……既说是表妹,那也不好让你们住在一间房……岑骥那院了里,明天再给你收拾出间房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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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又嘟囔了一句:“早点承认得了,什么表妹呀?……随便带个表妹回来?岑骥可没那么大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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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心道,这可不巧了么,我也觉得他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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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岑骥为何要带他来白石山呢?李燕燕来这里的一路上也都在想,却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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